花婉婉抿唇不语,轻轻点点头,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很多遍,村里人说这话,一些是真心,一些是假意。
她也能看得出,赵挺是真心,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见花婉婉点头,赵挺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伸手递上野鸡,“这个,送你,孝敬奶奶的。”
花奶奶还不糊涂的时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会把他从家里叫出来,悄悄塞到他手里。
他到现在都能记得冬日里,他饥肠辘辘时,花奶奶给的半块芝麻酥。
花婉婉摆摆手,表示不能要。
家家都很困难,山上的猎物也少得可怜,三五天没有收获都是常有的,平时最多就是只鸟雀,今日能打到一只野鸡,是很稀罕的了。
她是万万不能要的。
赵挺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野鸡用草绳扎好腿,直接扔进了花婉婉身边的箩筐里,从外面看,是看不见里面有什么的。
他长腿一迈,转身就走,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潇洒。
花婉婉着急,也就不避讳了,拎着箩筐追上去,甜甜喊道:“赵挺哥,这我不能要。”
她的声音真得很甜,比桂花糖还要甜,带着一股糖炒栗子的软糯,听得人骨头发酥。
这也是她不想说话的原因。
自从爹爹不在,村子里的好事者,只要听到她说话的声音,都会骂她是狐狸精,她一开始并不觉得这是骂,直到有天,村里一个人妇,指着鼻子,怒气冲冲地对着她吼叫,说她是个狐狸精,勾引了她的男人。
花婉婉当时懵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听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只有花婉婉知道,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井边挑水时,那个男人说要帮忙,她婉言谢绝了。
男人回到家,就在饭桌上对花婉婉一阵夸,说她人美声甜,女人听了当时就急眼了,但没发作,到了夜里,男人做梦,竟然呓语,他想娶婉婉为妻。
人妇一听,心里的火顿时搂不住了。
第二天一清早,就到花婉婉家里闹腾了。
也正是她闹腾完,花婉婉的娘就肚子疼,到了夜里才生下花甜甜,自己也因为产后大出血丧命了。
对于娘的死,花婉婉带着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她,那个女人就不会上门,娘就不会早产,或许就不会死。
她如同灾星一般的存在,让村里人对她也开始冷眼相待。
说到她,不喊名字,而是用花家那个小灾星来代替。
只有赵挺,他从来不会这么想,花家确实很可怜,事情发生太多,可婉婉也是深受其害,为此,她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养家的重担。
她还这么能吃苦,把弟弟妹妹都好好地带大了,她才不是灾星,她是赵挺心中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