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紧跟着她的脚步从房中走出来,手中提着件兔毛斗篷。
傅涟漪却极其嫌弃地斜眼睨了睨,轻哼了一声继续朝外面走去,“我才不穿呢,笨重的要死。横竖也在府上不出去,不碍事。”
于是怜儿也只好先将那件斗篷撘在手臂上,错后一步跟在她身后。
正厅上,傅阔正朗声笑着与坐在主位上的佑王殿下高玉泽随意闲谈。
他心中却也有些暗自得意,不禁觉得傅涟漪今日在书房与他所说的那些话未必全是狂言。
这满帝都这么多的官宦权贵,却也没见过佑王殿下无事去谁家做客。
如今竟然屈尊来到傅府,可见他的确是于傅涟漪有意的。
“爹爹!”
傅涟漪行至正厅前,刻意放缓了步伐,抚了抚胸口,放平呼吸。
而后款款踏进厅内。
指尖捏着一张素色寒梅的锦帕,面上挂着清甜的笑容。
“涟漪,怎的这么磨蹭,叫人家佑王殿下等你,像话么!”
傅将军表面愠怒,实际上心情却好极了。
“是女儿的不是!一时看着了篇极美的诗词,便有些耽搁了!涟漪在这里向殿下请罪了!”
傅涟漪缓缓走到高玉泽面前,俯低身子浅浅行了一礼。
眉目轻抬间,递上了一记柔情似水的眼神。
“涟漪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本王平时也经常因着看上本好书而忘了时辰。”
高玉泽挥挥衣袖,示意她坐下说话。
却瞧着她这通身的扮相,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不知怎的,方才在看到傅涟漪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却鬼使神差地突然闪过了那一日在生辰宴上,满是病容,未施粉黛的金夭夭来。
那一日,她一身素色,明明没有过多的妆扮,面上也是苍白一片。
却在怒气冲冲大胆顶撞他时,更显得一双溜圆晶亮的猫眼充满灵气。
金夭夭大病了一场后,的确像是彻头彻尾地变了个人一样。
她是鲜活的,是蓬勃的。
是不愿意被人掌控的。
高玉泽瞧着连坐下来的姿势都像是精心准备过的傅涟漪,不由得眯了眯眼。
啧,怎么从前却不觉得,这傅涟漪......好像有点没趣儿呢。
傅涟漪低垂着头,感受着上方传来的视线,羞涩极了,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柔声道:“殿下今日怎的突然登府造访,可是有什么事儿?”
高玉泽闻此递给了身后随侍的一位小厮一个眼神。
遂便见那小厮手捧着一银镶紫檀首饰盒俯首行至傅涟漪身前,掀开那盒盖,里面摆着几枚成色上好,珠光宝气的发簪。
有翠玉的,亦有嵌了各色宝石的金簪、银簪。
皆是闪着灼灼光彩,华贵的要命。
傅涟漪瞧着那其中有一枚簪子,是那日赏秋宴上簪在孙贵妃娘娘发间的,不由得呼吸一滞,“这......这是?”
她激动得心口怦怦直跳,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这是母妃赠予你的。本王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高玉泽温润一笑,看着傅涟漪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内心忍不住生出了阵阵嘲讽。
呵,看啊。
就算是堂堂镇国将军的女儿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