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用过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金老爷只跟金夭夭简单嘱咐了几句后,便带着金夫人回房了。
估计接下来就是他们两口子的夜话时间了。
几位兄长也没多说什么,估计一时也有些难以接受他们最疼爱的五妹妹竟然说要嫁给一个太监。
金夭夭走出主厅,见红菱候在外面,极其疲累般,叹了口气,“先回房罢。”
红菱点了点头,便错后一步跟在了金夭夭的身后。
二人行至屋中,金夭夭只在外室的榻上依着,然后又......
叹了口气。
“姑娘是不是因着老爷说让霍大人来府上做客的事情有些发愁?”
方才虽然一直候在厅外,但金家人基本都是大嗓门。
红菱也基本听了个完全。
“知我者,红菱也啊!”
金夭夭哀戚戚地抱住了一个靠枕。
“......这事儿确实有点不好办,也难怪姑娘发愁。不然,给霍大人写封书信,探探他的意思?”
“啧。”
金夭夭蹙了蹙眉头。
“他是说好了要帮我,可......”
可上门做客见父母什么的,这看起来就像是真要成婚一般。
“别说是霍大人了,我听着都觉得有些麻烦。但爹爹也已经开口了,明日我便给霍大人先写封书信罢,你差人秘密送到霍府去。”
金夭夭眼睛盯着门口。
果不其然,二哥哥金长青已经从院中款款走来。
“姑娘现下怎么不写?”
红菱背对着门口,也没看到金长青的身影。
金夭夭轻抚额角,对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红菱转身一看,赶忙俯了俯身子,“二少爷安好。”
“不必多礼,你且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与你们姑娘单独说。”
金长青挥了挥手。
红菱看了眼金夭夭。
金夭夭无奈地眨了眨眼。
于是她便又浅行了一礼后,阖上门离开了。
夜色渐浓,金夭夭正硬着头皮在房中接受金长青的盘问。
也只得将心中所想皆向金长青全盘托出。
她言明了如今已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了这实际上只是跟霍莲的一场交易。
金长青从头到尾都只是面色沉沉的听着,几乎未发一言。
*
十一月的寒风已经开始冻人,霍七潜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缩了缩脖颈。
而后便轻快一跃,消失于无形。
就在帝都已然沉睡之时,霍莲的内室中却依然是烛火通明。
光晕交错下,他依然穿着那件牙白色的丝质寝衣,斜卧在床榻间,手上随意地捧了本字画在看。
指尖轻轻撩动,眼睫煽动,却只是草草掠过那些纸张。
房门被无声推开,复又阖上。
霍莲抬起眉目扫了一眼,而后便随意地将手中的书本丢在一旁。
“大人。”
霍七在床榻前抱拳跪地。
床前的纱幔只浅浅放下一层,霍莲也未掀起,只又寻了个更加自在的姿势,单手轻托住刀削般的下颌,另一只手捻了捻披洒在肩上的发。
霍七见霍莲未发话。
便极其自觉的将今晚在金府听到一切,皆事无巨细地复述了出来。
霍莲只沉默着听着,却逐渐牵起了唇间。
他似是兴味越来越浓,深邃的眸中光晕忽明忽暗。
最后干脆收回了那只抵住下颌的手,似躺似靠在床边的软枕上,笑声从唇间不经意泻出,倒是把低头还在兀自发言的霍七惊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