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就见苏绣娘挺着孕肚,在侍女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而刚才在殿外呼喊着的,正是她。
陆昭漪瞧着她那隆起的腹部,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她让影雪去取软垫,同时起身迎上去,搀扶着她。
“六月怀胎,怎的还到处乱跑?”
苏绣娘噘着嘴,没好气的,“没良心的!大婚我都没出现,不得找个时候来瞧瞧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皇后的威风。我啊,是怕你被人欺负……”
“哪儿的话!”
陆昭漪嗔怪,抬头挺胸道:”就算我没当这个皇后,放眼宫内宫外,洛京乃至天下,谁能欺负得了我?”
瞧着她那模样盯着片晌,苏绣娘斜眸发出“啧啧”的声音,“确实!但……看你能欺负别人,也蛮不错的,有没有打算?”
闻言,陆昭漪神色微变,随即敛眸掩饰掉自己的心虚。
她的确有打算要……“欺负”某人,又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垂首浅笑,“这个,还真没想好......”
见状,苏绣娘佯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似乎不信,也没继续追问,则换了别的话题。
她们喋喋不休地聊着,影雪正好也取来软垫,给苏绣娘坐下垫着舒服些。
不过,刚坐下瞥眼,她便看见梳妆台上的锦盒,仔细观察了片刻,张开口说:“母后给的?”
“没错!”陆昭漪惊愕过后,抬眸,“二王妃知道此物?”
“嗯!我嫁给梁王时,母后也给我一模一样的,”苏绣娘怅然后,回了回神,“锦盒打开了没有?应该是一件七年前敕造的珠钗,全天下只有三件!”
闻言,陆昭漪震惊,转头看向影雪,示意她去取过来将锦盒打开。
打开之后,果然,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精致小巧的金镶玉珠钗,雕琢着精美繁复的花卉纹理,看起来很是华丽。
她伸手抚摸上去,无论做工,还是雕琢,品相堪称绝佳,非常人能打造出的极品。
“就是它!”苏绣娘盯着珠钗,“当初母后送我的,也是跟这个一模一样。”
细细看下去,其纹路,让陆昭漪很是熟悉,好像跟西陵之令,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西陵之令,一直贯彻始终,追查她父亲遇害的这五年间,以及近几年,朝中这一连番的事情,都与此物断然分割不开。
恍惚思绪许久,她才抬起头,“二王妃,你知晓此物,母后是从何得来的?”
提及此,苏绣娘顿时皱起了眉头,陷入深思,“记得……七年前在丞相府,彼时母后是丞相夫人……”
七年前的丞相府?
陆昭漪自己暗中盘算了一番,自己应身处在徐州地界。
“有一日,一名班姓老丈入了丞相府,称要为母后占卜卦象,而老丈推演过后,说‘夫人膝下三子,个个如龙,前路不可限量’,还送了三件珠钗交给了母后。”
“班姓?”
听此,她越来越迷糊。
但很快,苏绣娘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尖叫起来,“不对,不对!不姓班,许是先前隐姓埋名……我记得我夫君当时送老丈离开时,是称呼其一声……”
“公输?”陆昭漪试探般的喊出了口。
“对!就是公输先生!”苏绣娘激动得不行,“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何一个人即姓班,又姓公输的,但我又没敢多问,日子一久便差点忘记了。”
“那公输先生后来怎么样了?”陆昭漪又问。
“后来……后来……”苏绣娘沉吟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据说是入了太华山,也有说是在上洛,但总之,此人确实像人间蒸发了。”
人间蒸发?
陆昭漪眸光闪烁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捉摸不透。
她转眸,面色凝重,“母后与此人有何关系?
苏绣娘摇头叹息,下一刻眸光微亮,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让她惊奇的事。
“那位公输先生,前不久在梁王府,我又见到过。”
陆昭漪怔住,“梁王府?”
“不错!”
“你又见过他?”
苏绣娘点头,“不就在前几日,你不是召集了一些人密谋起大婚当日,对反贼的围剿?那日,我在梁王府亲眼见过他。虽然他的样貌、衣着、妆发都变了,但我很肯定,那人就是七年前出现在丞相府的公输先生。”
陆昭漪心跳骤停,有些慌乱,仿佛一直坚持了数年的心愿,就要接近真相那般激动,她父亲多年前遇害的真相,或许就在眼前。
“你是说,当年出现在丞相府中的公输,此刻就在朝野之内,还参与我此次计划当中?”
“对啊!”苏绣娘眼底却有疑惑,“我也不知是和原因,当年的公输先生,摇身一变成了鸿胪卿的祖父,改了赵姓,还成了典农令丞……”
“你说什么?”
这次,她再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脑袋更是轰的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