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每三年一次,考试时间是每年农历八月,因为在秋天,所以也叫秋闱。乡试一共考三场,时间分别是八月初九、十二、十五日,每场考三日,考生需提前一天入场。考试中间,考生每人一个封闭的小房间,只有一个小窗户,考生进去之后就上锁。房间里只有一个油灯或蜡烛,考生吃喝拉撒全在屋里。考试内容,第一场考八股文七篇、第二场考论一篇、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乡试考中的学生叫“举人”,第一名叫“解元”。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格,所以乡试对古代考生来说,就象我们现在的高考。
古代的高考中,经常会发生考生意外死亡的事件。要说起原因,还真是挺多的。考场非常简陋,晚上的时候,考生就睡在答题的桌板上,答题的房间本来就小,桌板就更是小的不得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腿都伸不直。在那种很小的考场上,考生们每天吃住都在里面,考试时南方炎热,北方阴寒,这就很容易造成很多考生中暑受凉或者食物中毒。考生又多是四体不勤、缺乏锻炼的人,发生意外就不奇怪了。
考虑到这些,宋攸宁给纪昀做了充足的准备。常规考试带的东西,自是不少的。她还让纪昀带了绿豆、蜂蜜、烘干的葱丝、姜、这些。“天太热就把绿豆放在炉子里煮成汤,多喝绿豆汤,茶水喝龙井,这些都能预防中暑,还有蜂蜜水;要是下雨变天了,就用葱姜煮点水喝,预防风寒”,宋攸宁对纪昀交待着,“我准备了一些清新气味的药丸,你把他丢到便桶里就行,不然这么些天,熏得人头晕;变天注意及时增减衣服,还有……”纪昀耐心地听着。
“算了,说太多你也记不住”,宋攸宁说道,“我还准备了一些药丸,但愿用不上,注意事项我列了个单子,各种东西上面我都贴了标签,你用时看标签找就行”。八月十八这天下午,纪昀就要去贡院了,纪昀要带的东西早就打包好了,注意事项也对纪昀交待过了,临出门时宋攸宁不放心地又嘱咐道,一边把清单递给纪昀。
纪昀接过单子细细看着,上面说的很详细,吃喝拉撒睡都照顾到了,还有各种药丸的用法,哪种是中暑用的,哪种是吃坏肚子用的,哪些是受凉用的,都一一罗列出来,真是各种常见病的药物都有了。纪昀看着自己妻子那行云流水、自成风骨的字迹,心里佩服又感动。“谢谢言言,我都记下了”,纪昀温声说道:“言言的字笔若游龙,潇洒写意,我不如也。”自从知道宋攸宁小名言姐儿后,纪昀有时就会叫她言言。宋攸宁前世叫冯清言,当时来到这个时代还短,心心念念着还能回去,好似保持前世的名字,就是她与前世的联系。所以刚会说话的时候,刘氏叫她宁姐儿,她总会固执地重复言言,直到刘氏叫她言姐儿为此。
宋攸宁暗暗翻了个白眼,纪昀的字迹,一直受嵇山长和各位教授的赞誉,自己这二十年来,虽然有时间就练字,字也写得还好,但自己的字,并没严格执照现时的哪本字贴,并不符合主流审美。说自己比他写得好,就有些牵强了。“夫君又拿妾身打趣了”,宋攸宁嗔怪地说道,“夫君的字,尽得柳公之韵,哪是小女子可比的?”商业互捧呗,谁不会呀?更何况纪昀的字的确写得好,她这也不算是捧。
纪昀哈哈笑了起来,用手摸了摸宋攸宁的头,说道:“娘子不必妄自菲薄,娘子的字,既有王羲之的简淡玄远、遒美健秀、平和潇洒,又有不同于王派的大开大合、收放自如,自成一体,不输大家矣。”
宋攸宁前世的爷爷是有名的书画大师,尤其爱王羲之的书法。她从小就临摹王羲之的字帖,三十年从未间断,她自己偏爱怀素和尚的草书,没少练怀素的贴,她的字就揉合了王怀的风格。这一世,她练字仍是按照上一世的习惯来,倒是让纪昀瞧出来了。两辈子几十年练下来,她也觉得自己的字不错,但是“不输大家”,她自认是过了,商业互吹也有点度不是?
“相公就别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就要飘飘然飞起来了,摔下来,我是要相公负责的。”宋攸宁开玩笑地说。
“好好,我负责我负责”,纪昀开怀大笑,痛快地说道,“我是娘子的夫君,自是要对娘子负责的,娘子的所有事,我都责无旁贷。”
“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健康、幸福、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我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我吗?”宋攸宁恶搞,干脆来了一段结婚誓词。
纪昀觉得这句话真是好,把人一辈子的各种可能都想到了。“我会对你好的。”纪昀不假思索地说道。
宋攸宁无语了,本来就是句玩笑话,他还真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结婚誓言虽好,有几个人能做到?更遑论男人有天生优势的古人了。
“那娘子呢?你可会对我不离不弃,一生爱护呢?”纪昀好似也起了玩笑的兴致,也学宋攸宁问道。
“你若不弃,我便不离。”这样说没毛病吧?夫妻本是合伙人,你不毁约,我便遵守。
纪昀把宋攸宁搂到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久久没出声。
“少爷少奶奶,该出发了。”绿意在外面说道,“车套好了,钟墨在外面等着了。”
纪昀放开了宋攸宁,为她理了理头发,夫妻二人一起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