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生气地道：“你想要什么交待？”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纪昀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老太太怒极：“你这个混帐东西，婉如她可是你的亲表妹，你竟然忍心要她的命？”

表小姐也似不敢置信，瞪大了眼，泪水涟涟地望向纪昀：“表哥，你居然让我去死？你怎么能？你怎么忍心？”一副质问负心汉的架势。

纪昀看也不看表小姐，望着老太太：“宋氏是我的妻子，表妹在害她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她的表哥，宋氏是她的表嫂？窦家表妹也是我的表妹，表妹害她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她表哥？”

“你这是一定要与你表妹过不去了？”老太太愤怒地问道。

纪昀据理力争：“我没有这样谋害我妻子，害死我亲戚的表妹。杀人凶手，理应严惩。”

老太太气恨道：“谁敢害婉如，就先把我老婆子的命拿走。”

纪昀寸步不让：“那就公堂上讲，我亲自来写状纸。”做为一个男人，看着别人谋害自己妻子的命，却放过凶手，那自己还算什么男人？还有窦家表妹，自己虽不想娶她，可她却因自己而死，自己也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老太太怒火冲天：“你是连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放在眼里了？想要我的命？”

何氏连忙上前劝道：“祖母先熄怒，二弟也是乍一听这个消息，惊怒罢了，我们好好说话商量。”开玩笑，眼看这事不能善了，还不好好哄劝着大房，是真想让婉如上公堂吗？到时几家人也都别出去见人了。

老太太不做声了。

“二弟，你看，让婉如偿命，怎么对外人交待？她传出这样的名声，与她一起长大的几个妹妹名声也不好听，好人家谁还敢跟我们家做亲？六妹妹的亲事也会受影响。”

纪昀不接话。

何氏无奈，她望向老太太道：“祖母你看，表妹做错了事，总要受到教训，不然我们怎么跟二弟和弟妹交待？怎么跟宋家交待？怎么跟在任上的大伯和大伯母交待？”老二夫妇摆明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宋大人夫妇就坐在前厅，人家可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告官？人家可是一府的最高长官，不给人家一个满意的交待，你不告都不行。还有大伯母，婉如害的可是人家的亲侄女，那个侄女可有一个吏部侍郎的父亲。处理不好，事情传到窦家，纪家人以后还做不做官？还有什么前程？

二老爷这时也说道：“娘，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狠惩婉如没法交待。”这个外甥女也太狠毒了，他听说后，到现在还发抖呢。母亲一直想让婉如嫁进来，若是她嫁进来了，看谁不顺眼，也给你一碗汤……不行，太可怕了，二老爷拒绝想下去。谢天谢地，大哥给侄子订了宋氏这个媳妇，让他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三老爷一向有话就说：“娘，这会不是你想护着婉如就能护着。”你要认清现实。

老太太狠狠瞪了三老爷一眼：“那依你们说，怎么让婉如受到处罚？”罚得很了，她可不依。不高兴地说道：“难道还让婉如吃斋念佛不成？”

众人都看向纪昀。纪昀冷着脸不做声，

“要不，把婉如送到西山的清心庵？”三老爷试探地说道。那里是有名的清苦，多是各家犯了大错的女眷，既要吃斋念佛，又要象农夫一样下田辛苦劳作。

“不行，我不同意”，老太太高声叫道，“婉如怎能受得了那样的苦？！”

纪昀也不甘示弱：“那就公堂上讲道理。”

这是让她去享福的吗？还管她受不受得了？她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事情败露这一天？“我劝劝祖母。”何氏说道，拉着老太太去了旁边的偏厅。

宋攸宁则拉着纪昀到了内室。

“我知道，李婉如害死窦家表妹，理应偿命，你想为窦家表妹讨个公道……”

“我是想为你讨个公道”，宋攸宁的话没说完，就被纪昀打断了，“她太歹毒了，这次若不是岳母带了太医来，你不知情，以后还会用下带毒的吃食，一想到你会被她害……”纪昀说不下去了。

宋攸宁忙安抚他道：“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为我生气，我也生气，窦家表妹被她所害，我也想让她偿命。”她轻轻地拍着纪昀的手臂，又继续说道：“可是现在，真不是让她正大光明偿命的时候，死她一个人事小，误了弟弟妹妹的终身事大，我们不能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任她这样好端端地活着吗？”纪昀痛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