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德接过茶,一口气喝了,把杯子递给一旁侍候的丫环,示意她们都退下去,屋里只剩下一家三人。
宋明德也没避着宋攸宁,把衙门发生的事说了。
刘氏又气又急:“这可怎么办呢?我们赶快把女儿的婚事先定下来吧?”
宋明德也是这打算,遂使人去传信。
带回来的消息让人始料未及。有老母生病起不了床的,有本人拉肚子出不了门的,更离谱的是还有外家有事,奔赴外地的。全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议亲。总之,宋家原备下的人选,之前各个趋之若鹜,如今视宋家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刘氏愁眉苦脸,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宋明德劝她:“你放宽心,我会想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如今都没人肯跟我们家结亲了”,刘氏哭了起来,“我们这样好的女儿,若早几年,哪能嫁给这些蓬门小户?如今倒轮到他们挑三拣四了,我苦命的女儿呀”。
宋明德拍着她的背安慰:“你别担心,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刘氏着急地说道:“我怎么能不着急?那名单上都是些什么人呀?”
什么读书人?父母过世后,书也不读了,拿着父母留下的产业,招鸡斗狗,花天酒地,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是脂粉堆里的常客,酒池肉林中的英雄。父母留下的产业被他挥霍一空。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弄俩钱,赶快又送进窑姐儿的钱包。本来尚好的身子也被掏空,整日病恹恹的。哪家女儿肯嫁给他?连身有残疾的,改嫁的寡妇都不肯嫁他这个无赖。
还有那个烧傻的,什么心地纯善?连吃饭解手都不知道,稍有疏忽,就拉一身。他从小到大,换了多少服侍的?自家女儿凭什么嫁去做老妈子?
还有那个残疾的,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舍得嫁过去?
只要人好,再穷自家也认了。可现在的都是什么人?无赖、傻子、残废,这是副女儿去死啊!
刘氏气怒异常:“该死的安家,要不是他们,我家言姐儿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宋明德不停地安慰着她。
衙门里,黎大人步步紧逼:“宋大人,您再定不下人选,本官只有越俎代庖了。”
“还请黎大人宽限一二,容下官些时日”,宋明德恳切地说“大人,下官唯有一子一女,实不忍心小女所嫁非人,求大人通融”。
黎大人面露为难:“不是小弟不肯通融,职责在身,小弟也为难。我最多只能往后拖五日。”
“十日吧,下官一定在正月内把小女的婚事解决,请大人帮忙”,宋明德深揖到地。
话说到这份上,黎大人也只好拍板同意。
广东总兵府。
“消息可送到京城了?”谢展问身旁戴着面具的少年。
少年十六七岁,叫谢玄,是谢展一个远房兄弟的孩子,自小随其父在大宸各地游历。前年他和父亲暂住的客房失了火,父亲被烧死,他所幸被救出,只是伤了脸。去年谢展换防到广东时,他来到谢展身边做了亲兵。曾有人开玩笑揭开过他的面具,。
“回伯父,信已经送到,回信这两天应该就到了”,谢玄回道。
“嗯,那就好。封锁消息,把有关人等看管起来”,谢展说道。
“是,伯父,我这就去办。”谢玄道。
“在家里,没有外人,不必这样小心”。
“伯父常教导侄儿安不忘危,侄儿一刻不敢忘记”,谢玄恭敬地说道。
谢展赞许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