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深蓝色底,可爱绵羊图案的睡衣,一整套。没错,一整套,包括他的铺羊毛深蓝色拖鞋、还有他头上那莫名突兀的睡帽,帽尖正软软的垂在他耳边,要晃不晃的……一整套,全都是可爱快乐的绵羊。
眼前的画面有些震撼,刚刚的冰毛巾相较之下完全起不了清醒的作用,她眨了眨眼,呆愣地看着韦恩身上的钮扣──全扣上了,整整齐齐的,没有一颗遗漏。
知道她在看些什么,韦恩只挑了挑眉,绕回吧台后忙了一阵,不一会儿就端了一杯奶白色的东西,『叩』一声放到她面前。
她挑眉,看他,却见他绷着脸看着自己,只好妥协的拿起那杯不明物体,嗅了嗅。
“恶──这什么……”
“解酒的。”
“我知道是解酒的,我问的是原料。”
“解酒的。”他不愿多说,“喝完它。”
她皱了皱鼻子,勉强妥协的深吸了口气,然后仰头,一鼓作气干完那东西。
“恶──有像鼻涕的东西──”她搔抓着自己的喉咙,感觉那神秘的成分缓缓从食道滑落。
“你吃过鼻涕?”
“怎么可能有!”
“那就不是鼻涕。”
她睨着他,突然就不说话了,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韦恩双手抱胸靠着酒架,也耐心跟她耗着,他这辈子最不缺经验的就是应付喝醉酒的人……好吧,即使这是第一次看到曼丽在他面前喝醉。
他经营的是情报屋──纵使最刚开始不是,也因为认识了这女人,而渐渐被她牵着鼻子走。他不讨厌被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她,有钱赚,谁不爱?诡异的是,他跟她合伙这么多年了,却从来不确定她的背景。
她总是笑得游刃有余,总是保持神秘,来去从不交代,举止慵懒优雅,又会武术……他第一次看到她展现如此毫无防备的一面。他暗自记下日期,但仍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
不是『需不需要』,『而是想不想要』。
她那小巧的鼻子突然哼出一声笑,彷佛听得见他的心思似的。
“韦恩啊……”她说,而眼神还是有些迷茫,“我们认识也快二十年了吧……”
他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曼丽摇头晃脑了一下,然后眼神定在那空气中的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