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问:“你没认出来他是你舅舅吗?可能有急事,给你送了米面就走了。”
牛杏杏露出诧异的表情,刚想说“我没有舅舅”,又似明白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她低头看着家乡的米面和咸菜,鼻子有点酸,抬头又是一副笑脸了:“那我们晚上尝尝看吧。他还说了什么话吗?”
“让你专心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
“嗯,会的。”
马路对面,杜辉看着一大一小走进地铁站,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他凭着记忆,沿着一条小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旁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怀表盖子。咖啡馆建在交叉路口,视野很好,能看到许多东西。
他盯着窗前掠过的身影,啜了口凉透的咖啡。
手机屏乍亮,一条推特显示在屏幕上。
“昨日上午九时,心理学专家弗雷德里克·金斯顿在温哥华米歇尔医院死亡。此前他被诊断为肝癌晚期,据警方分析,他极有可能利用药物自杀……”
金斯顿死了。
咖啡入喉,苦涩的味道褪去,是若有若无的甜。薛岭的眉头都因为这点甜味舒展开了,嘴角弯起,笑出了声。
周围客人们奇怪地往这儿看,他旁若无人地笑了一阵,眼角都笑出了泪,拿手随意抹去,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金斯顿去自首,然后自杀,目的很明确。
他要他们一起背上骂名,被世俗唾弃。
在新闻报道上,他看到金斯顿说了实话:年仅十二岁的他为了逃出精神病院,用尽计策,做了不可想象的事。
金斯顿为什么改变主意,这么决绝地报复他?
孟峄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薛岭注意到孟峄对杜辉的关注。孟峄支持杨敬,现在东岳的决策权在杨敬手上,梁家败了,杜辉被董事会踢出,董事长的位置没定下来。
孟峄从一开始就想要那个位置,把百分之十五的持股份额成功提升到百分之二十,所以他不高兴,很不高兴。他接近闻澄,答应做她男朋友,就是为了接近郝洞明,他觉得或许能通过私下关系把东岳的控制权弄到手。
但郝洞明这只吝啬的老狐狸,宁愿把公司留给外人,也不给闻家的血脉,这出乎他的意料。
孟峄还想干什么?他那么关照杜辉的女儿,是因为杜辉还有用。他不会做没有利益的慈善。
杜辉还有什么用?
薛岭觉得自己对杜辉的认识不够深,杜辉身上有某些秘密,是自己还不知道的。这让他产生了不安,这种不安让他在假疫苗事件后决定及时止损,放弃夺取东岳。
他之前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没有发现杨敬是孟峄的人,原野制药的破产消灭了梁家在东岳的势力,百分之十三的股份立刻被董事会瓜分,每个大股东都得了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新任CEO杨敬在拉拢人心。
他从原野出事那天起就彻底输了。直觉告诉他,孟峄在针对他,他在媒体跟前说抑郁症的事,让孟峄非常恼火。
孟峄要对付他,太简单了。孟峄拥有的金钱和地位是其他人不可企及的,他站在ME的制高点,动动手指就能让银湖地产这样的企业消失在股市上。
薛岭不甘又愤恨。
他决定跟踪杜辉,看看他要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