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立新主。”
“若新主仍要杀你?”
冉闵猛地转头,蹙眉怒视向李农。他说的不错,石遵死了,还有石鉴,石鉴死了还有石祗。无论他们谁称帝,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自己。石氏容不得自己,赵国也容不得自己。钟离玉见冉闵面色铁青,忙上前,笑着蹲下身子,“李将军以为,当如何?”
李农毕竟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想也没想便道:“赵国,虽在北境诸国中国土最大,实力最强,但,士苦战,民苦战。那石氏一门皆是好战之士,杀石遵,立石鉴,必将引得襄国石祗不满,必会引发征战。不若一劳永逸,让民众再不必受战争之苦……”
钟离玉与冉闵互看一眼,钟离玉忍不住问,“将军认为,何为一劳永逸之法?”
李农看向冉闵,不由立直了上身,“诛杀石氏,夺取赵国,引晋兵入,一劳永逸。”言毕,满面红润,眸中有光。
钟离玉的好奇神色瞬间剥离,他面上渐渐凝上一层冰,眼中都是冷意。他缓缓起身,“将军说的是,只是,若如此,石氏诸王必将班师勤王,到时,只怕晋军未入邺城,反而是石氏诸王先到。退一万步将,就算晋军抢先攻占邺城,石氏诸王围攻,晋军能解邺城之困?晋廷能守邺城之地?”睥睨向李农,满眼不屑。
本来仰望着钟离玉的李农,却垂了眸。晋军连义阳那小小的城都守不住,更何况是邺城?况且,邺城距离晋境还有些距离,晋廷愿长途跋涉收复失地吗?若在以前,这些都无需想,可现在,毕竟不同了……
冉闵看出李农的犹豫,忙蹲下身子,一把握了他的手,“助我夺赵。”钟离玉一手搭在冉闵肩头,冉闵便闭了嘴。钟离玉也蹲下身子,接了冉闵的话,“到时,再从长计议。”冉闵不解的看向钟离玉,钟离玉却微微一笑。
就在冉闵三人商议形势时,郭勇、董陶陶等已率人闯宫,一路杀至琨华殿。
听到兵乱,石遵急忙推开众人,于殿前观看,却见郭勇与董陶陶一脸是血的站在院中,不由心中一颤。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董陶陶“呼”的一声将皮鞭甩出,“石遵无道,诛杀功臣,沉迷女色,我受大将军与大司马之命,前来捉拿石遵。尔速速出来认罪伏法,或可饶你性命。”
石遵大怒,“吾乃皇帝,你敢擒我?”言毕,却见董陶陶身后的兵士整齐的踏着步,那响声震得地动山摇。他吓得浑身打颤,急忙忙闯进内殿,欲自后窗逃跑,却被郑樱桃上前一把扯了,带他自后门出逃。
被困的诸王和石氏宗亲刚被解救出来,便向董陶陶禀告了石遵与郑樱桃的出逃方向。
石遵跟郑樱桃在宫廷卫队的护卫下,一路赶至如意观。刚进观,便听外面喊杀声震天,一支火箭射来,射到柱子上,“哄”的一下,柱子上的幔帐烧了起来。石遵大喊着跑出来,郑樱桃则在后面追着,“儿啊,我的儿……”
董陶陶命人将石遵绑了,拖至琨华殿正殿前,郑樱桃则在一边哭哭啼啼。
这时,冉闵率人赶到。如意观内外火光冲天,如白昼一般,四周皆是噼里啪啦的火烧木棍的声音。周围人一片安静,皆看着冉闵或石遵。
石遵先是看一眼四周,不由悲鸣。此前,他还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如今却只能跪在他人脚边。一瞬间自云端跌落地狱,石遵不甘,“来人,来人,将这阿奴给朕拿下。”仍昂着头向冉闵,“石家家奴,你敢如此对朕,不怕遭天谴吗?”
冉闵恼怒,一把夺了董陶陶手中皮鞭,一鞭劈向石遵。随即,一声惨叫袭破夜空。郑樱桃哭的涕泪纵横,跪倒在冉闵脚边,苦苦哀求。
“母亲,母亲何须求他?”回头向众人,“他乃赵国大患,不杀他,就等着灭国吧。若你等早些听我的,朕,何须落得如此田地?若被他窃了国,你等如何对得起太祖?如何对得起明帝……”
听他如此说,倒真像被那恶臣劫持了的明君。冉闵冷笑,夺了将士的长刀,双手握紧刀柄,将其举到半空,向石遵,“你为主失德,沉迷女色,宠信奸佞,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如今,我便授天命,送你归西,让你于太祖前谢罪……”向石遵大踏步走来。
郑樱桃见状,急扑向石遵。
带着“呜呜”的响声,大刀劈下,瞬间血涌如注。周围人一片惊呼,低头,却见郑樱桃抱了石遵。她背上被劈开了一个血呼啦的大口子,整个背上便满是鲜血。她目中含泪,看向石遵,话未及出口便断了气。
石鉴大喊一声扑向前,抱了母亲向旁。冉闵看着郑樱桃,似是被钝刀子戳了心口,闷闷的疼。石遵见冉闵犹豫,慌忙挣扎着,起身就跑,却被冉闵赶上来,一刀劈下,石遵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