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一脚将他踹开,收了大刀,扔到一旁,“谁说我要杀她?我只是试试她的功夫。是个有胆色的女子,不像那燕国公主,唯唯诺诺的,怨不得棘奴不喜欢。”回头向董陶陶,“别怕,你好歹是本王的孙媳妇,我不会杀你。既你已投奔我赵,又与我那孙儿结为夫妻,从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再不提及。”
闻听此言,董陶陶倒也敬佩这石虎是个豪爽之人,连忙道谢,这才收了短刀。
石虎确实并不打算杀董陶陶,一来,他欣赏有胆识之人,他从未见过如董陶陶这般大胆的女子,很是欣赏;二来,他也确实忌惮着冉闵。冉闵不惜违抗王命,拒绝燕国公主,只为娶这丫头,可见用情之深。若有人动她,保不齐冉闵会做出什么事来。因此,方才打斗时,石虎已是手下留情,不然,董陶陶早被他一拳砸死了。
“你那逍遥盟被晋廷所灭,可想报仇?”石虎问。
董陶陶上前,笑了,“自然要报仇的,所以,便来投奔大王了。闻听大王武功盖世,心胸广阔,能容天下,他日,必能一统北境,南下灭晋。”这话让石虎很是受用,喜得冲董陶陶连连竖起大拇指。
“既如此,何不把金匣献来,助大王一臂之力?”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刚落,便见一绝色美人腰肢轻摆,娉娉婷婷的走来。美人一身红色华服,更衬得她美艳无双。这便是石虎的柳妃,倾颜殿之主,柳姜。
看到柳姜,董陶陶心里一沉。上次见面,她已知,柳姜与从前不同了。昨日又听闻她祸害后宫,无恶不作,董陶陶更加确信,柳姜彻彻底底的变了,变成了与石虎同样残忍之人,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石虎见了柳姜,喜得眉开眼笑,忙将她揽在怀里,心肝肉的叫着。随后,命董陶陶拜见柳姜。柳姜娇笑着,歪在石虎怀里,“大王,上次那金匣我就没好好看,我想看。”撅着嘴向石虎,石虎嘿嘿笑着。
“回大王、柳妃,金匣此前落入晋廷,后又失窃,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那金匣究竟在何处。”董陶陶忙上前解释。
“金匣即是你逍遥盟之物,你必知如何寻找。”柳姜笑的人畜无害,董陶陶却觉那笑容,让人心寒。
后,董陶陶答应寻找金匣,石虎才放她回府。但,董陶陶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转道去了倾颜殿。
夜半时分,柳姜醉醺醺的回到倾颜殿。刚进殿门,就见董陶陶隐在暗处,手持短刀。柳姜并未声张,而是屏退左右,关闭殿门。随后脱去华服,换上常服。
“为何害我?”董陶陶持刀指向柳姜。
“天下人皆害我,我为何,不能害你?”柳姜端起茶杯,笑着。纵她笑靥如花,那眼底仍是冰冷的。袖口滑落,小臂上满是伤痕,有新伤,有旧痕,有咬痕,有烫伤。董陶陶心里一惊,不由的鼻子酸涩。
柳姜倾身上前,看着董陶陶,“再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诬陷你,你确实想杀他。为此,你派出了多少杀手,以为我不知道?”浅尝一口茶,竟将剩下的泼了出去,话锋一转,“如今,你与钟离玉都攀上了石闵,莫非这石闵,是个大人物?”
听她提到冉闵,董陶陶不敢放松,一把打落她手中茶杯,怒斥,“我不管你对别人如何,若你敢再陷害我,陷害他,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
柳姜起身,扭动腰肢来至榻前,斜躺在上面,笑眯眯看向董陶陶,“当初,为了慕容儁,你偷盗金匣,千里迢迢前往燕国。如今,又为了个石闵,不惜与慕青反目,也要嫁给他。你当真,是个情种。”
“与你无关。”董陶陶言毕,跳窗离开。
董陶陶刚离开不久,王宫中便开始到处传说,有刺客。石虎派出三支卫队前往缉拿刺客。而另一处,董陶陶于宫中被十几名黑衣人追捕,不得脱身。黑衣人将她逼至一荒凉处,抽出大刀,大概是想趁乱结果了她的性命。
董陶陶虽心里害怕,仍不敢怠慢,抽出皮鞭甩出去,与黑衣人厮杀。
正于打斗中,忽见又一群黑衣人人跑来。董陶陶心道不好,如此安排,只怕今日自己插翅难逃,柳姜竟如此恨自己?一排利箭飞过,先前那十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后,自人群后跑出一人,拉了愣住的董陶陶便跑。黑衣人也如鬼魅一般,瞬间消失。
董陶陶他们刚离开,果然,石鉴便带了卫队赶来,见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发狠似的骂了句,转身离开。
董陶陶在那人的带领下,一路避过卫队,于一处城墙下站定,“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敢问阿姊如何称呼?”那人不理,转身离开。听到不远处有跑步声,董陶陶忙甩出皮鞭,飞身上前去攀城墙,却觉掌心一暖,抬眼,见冉闵正冲自己笑着。
“受惊了吧?别怕,有我在。”一股暖意流往心间,董陶陶鼻子一酸,满心委屈,差点落下泪来。稍不留神,便跌进冉闵怀里。冉闵向后一躺,董陶陶大惊失色,忙捂了嘴巴。想不到,两人并未跌落地上,却安安稳稳的落到一高头大马上,驾马离开。
不多时,冉闵同董陶陶驾马回府。
冉闵见董陶陶肩部受伤,皮肉翻在外面,鲜血流了一手臂,不由的心里一阵疼。二话不说,抱了她就走,一面吩咐钟离玉取药来。
待三人忙叨叨回到寝殿,院中的灯火也就熄了。
弯月悬空,泄了一地银色,整个世间也便跟着安静起来。
这时,冉闵练功房窗前有一人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