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陶陶伸手抚向石闵胸口,石闵不知何意,愣住了。董陶陶依旧笑着,抚在石闵胸口的手猛然发力,石闵“呀”一声连连后退。董陶陶玩味的笑着,借助石闵的胳膊为支撑,翻身飞去,忽的又回身,双脚踹在石闵胸口,将石闵踹飞出去。
董陶陶稳稳落地,拍了拍手,“你输了。”
石闵捂着胸口,艰难爬起,痛苦的蹙了眉头,“小人,小人作为。”只觉胸口一阵阵发闷,喘息困难,指着董陶陶喊:“抓了她,抓了她,放其余人,走……”话未说完,便闭眼倒了下去。
石闵晕倒后,他的属下们便不认了帐。董陶陶恼怒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输给石闵,那样起码能保住俘虏。
话不多说,先下手为强,董陶陶护卫着司马冲和俘虏逃跑,但毕竟对方是五万人的军队。毫无悬念,董陶陶被捕,司马冲逃脱。董陶陶来时三十人,只第一批逃跑了十人,上千的俘虏也只救走了一百多人。
虽如此,但,跨越千里接应流民,几乎只身入赵营解救俘虏,这份胆气和孤勇,便是个男子,也无几人能做到。自此,逍遥盟在北方绿林中名声大振,在梁州接应或支援董陶陶的人全部入了逍遥盟,而黔北,每天慕名而去加入逍遥盟的人络绎不绝。如今,整个绿林,不管辈分资历,不管帮派有别,凡提起董陶陶,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半月后,董陶陶随石闵至邺城将军府。
刚入府,石闵将董陶陶推到一清秀女子面前,吩咐,“灵犀,你带她梳洗打扮,这半个月来,我受够了,简直要馊掉了。”董陶陶闻言忙抬手臂嗅了嗅自己,一股酸腐之味险些将自己熏晕过去,但她并不服输,“哼,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如今我已是俘虏,要杀要剐,痛快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石闵转身离开,又回头,嘴角牵一丝笑意,“洗干净了,好杀。”
“无耻小人,不得好死。”董陶陶猛然间眼神凌厉起来,“呼”的甩手出去,一排银针飞过,石闵忙翻身躲闪。石闵并没有再追究,而是转身离开,他刚离开,便过来一排士兵,持刀围在董陶陶周围。董陶陶见状,不屑冷笑。
那叫灵犀的女子忙走来,很怕董陶陶似的远远看着她,“我们将军是极好的,你不要误会他,你还是听话乖乖收拾一下吧。”
听她如此说,董陶陶冷笑,“误会他?哼。我看你,该到处走走去,看看流民,看看战场……”一股怒意袭来,董陶陶只觉胸口发闷,憋得难受,她不但不随灵犀去沐浴,反而坐在了台阶上,“你这女子,看起来呆呆笨笨的,一定是掳来的,你是哪里人?为何不逃走?”
慕容灵犀不知如何作答,只默默的摇头。
董陶陶见她这个样子,更是生气,又带着些许不屑,“真是个木头。”
“你不是木头,倒是机灵的很,快去沐浴。”石闵突然自董陶陶背后发声,董陶陶被吓了一跳,几乎跳了起来。见周围的阵仗,自己是铁定逃不脱的,董陶陶便想作弄石闵,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笑起来。
“要我沐浴也可以。我乃逍遥盟盟主,沐浴需有一定的礼仪。本盟主平时沐浴的时候,需要七个侍女在旁侍奉。我的沐浴液中需有七种花朵,这七种花朵的香味还必须彼此互不影响,相互兼容,能生出七七四十九种香来。沐浴期间需燃上女儿香,奉上猴儿酿,另外,我有外伤,若让我尝到一丝疼痛,”转眸看向石闵,“尝到一次便要杀一人,这些你都准备好了吗?”
董陶陶说完骄傲的昂着头颅,其他人都听傻了,石闵也只是稍稍一愣,随即大笑,“好个刁钻的丫头,我自有刁钻的法子治你。”说着,趁董陶陶不注意,将其打横抱起。董陶陶尖叫着,捶打着石闵,“你胆敢如此对本盟主,你胸口的针,我必不会取出,待你哪次运力之时,让其刺穿你的心脏,让你一命呼呜……”
吵闹间,石闵已抱着董陶陶来到浴室,沐浴液已备好。石闵直接将董陶陶扔进了浴桶里,董陶陶恼羞成怒,拍着浴桶,大骂,“石闵,你个短命鬼,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不得好死,你敢这么对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石闵将赶上来的灵犀等人推进浴室,反手将门关上。
浴室内的董陶陶仍在大声叫骂,不知是哪个侍女碰到她的伤口,还被打了一巴掌。乱糟糟的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浴室总算安静下来。
约莫半盏茶后,只听“咯吱”一声响,浴室门打开。一阵香气袭来,士兵们忍不住抬头,见一可人儿缓缓走出浴室。
她依然穿了裲裆衫,只是这一套更为华丽,也更舒适。她乌黑浓密的头发简单挽了个高耸的单髻,簪了只珠花,更显得她灵动飒爽。眉间一簇花黄,满是小女儿情态。她漆黑双眸里仿佛藏着许多心思,莹润的双唇间仿佛有许多多情的话语。肌肤细腻润滑,肤色较一旁的慕容灵犀黑一点,较侍女又白了许多。她高昂的头颅,冷冽的眼神,让她不像是个俘虏,倒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董陶陶等人来到用餐花厅,石闵已等候多时了,见众人簇拥着董陶陶,不由起身,心道:这丫头倒真是长开了,难怪让那燕太子慕容儁心心念念至今,只是,“为何还是穿这样的服饰,不是有杂裾垂髾服?”
灵犀笑着回道,“盟主不愿穿那样的服饰,觉得行动不便。”说完仍跪立于董陶陶身侧。董陶陶转头看一眼她,“你是侍女吗?”
灵犀看一眼石闵,低了头,仍默默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