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约定?”
周颂一直以为叶行川是个不懂情爱的木头,没想到竟然还会与小姑娘做约定。她这一问,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段惊蛰,竟然把这小姑娘气到一巴掌就往自己身上拍。
她下意识挡住这一巴掌,段惊蛰却不依不饶地捶打着她,嘴里的话语委屈极了:
“你还问?!我们不是从小就说好每隔三天你要来陪我玩儿吗?你怎么说忘就忘
啊!”
周颂愣了一下,才连忙说道:“好好好,我陪你,你别打了。”
周颂哄了她许久,段惊蛰才肯罢休。
这段惊蛰看着只是个天真懵懂的小丫头,性格却泼辣得很,那句话不合她的意,她不止嘴能说,有时候还敢直接上手,但也不招人烦,甚至还有几分真性情的可爱。
“叶哥哥,听说最近村里的小流氓都被你打得落花流水,果然他们都不来找我们麻烦了!”段惊蛰叽叽喳喳地围绕在周颂身边,活像一只小麻雀。
周颂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只是沿着路途,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
这个村子不大,每栋房子都有些残缺破旧,庄稼不多,牲畜也不多,整个村子都透露着穷困潦倒的气息。白日村子里只有妇孺老人,像叶行川家这般孤儿寡母,那面会被人欺负。
分明是距离京城不过几里远的村子,竟是如此天差地别。
“叶哥哥,你听我说话了么?”
想着,段惊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周颂的思绪,她点点头:“听了,你说,村子里怎么没多少种田的人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没多少人种田。”段惊蛰大大咧咧地回答道,一把拉住周颂的手,说,“好啦,纠结这个做什么,你看这棵树,已经长那么高了。”
周颂这才注意到她面前的一颗小树,纤细矮小,好像被风一吹就会立刻折断。
脆弱的枝条上堪堪飘着几枚心形叶片,在无情的秋风中显得单薄无力。
这是一颗梧桐树。
梧桐树在这里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分明村子周围就有成群的梧桐树,这一棵偏偏单独出现在这里。
“这是谁种在这里的?”周颂下意识问道。
“这不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么?我怎么知道是谁种的?”
或许是性格使然,段惊蛰的言语中总是透着几分不客气,但脸上单纯的笑容又让人生不起气来。
周颂没再接话,她愿意帮助照顾叶行川的身边人,但不代表她懂得如何与他们相处。
“叶哥哥,你说过这棵树要五六年才能完全长大,也就是三年后,它就能长成大树了。”
段惊蛰蹲在树前,一只手杵着下巴,专心地观察着小树。
梧桐五到六年成树,但周颂觉得这棵梧桐活不过这个冬天,它根本不像已经长了三年的样子。
“三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
段惊蛰喃喃自语道,脸上的笑容充斥着她对未来的幻想。
“你说要让我陪你,只是看这一棵树么?”
像段惊蛰这样的苦命人大多数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小村子里,周颂并不打算聆听她的幻想。
“……”
两人间的沉默让周颂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当她准备重新开口时,段惊蛰却立刻站起了身,善解人意地笑道:“你很忙吧,那我就不缠着你了。”
她都这样开口了,周颂也不留情面,转身就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又被段惊蛰叫住了。
“叶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颂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何出此言?”
“这几天我总感觉你很陌生……叶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对我说的话吗?”
两人对峙着,段惊蛰的眼中透着迫切与渴望,似乎是在等待眼前人说出那个答案。而周颂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你说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段惊蛰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她察觉出眼前人的陌生,却无能为力,“但我知道,叶哥哥永远不会安心待在这里,就算如此,你也不能现在就拒我于千里之外……”
“惊蛰,你放心,我说话向来算数。”
周颂打断段惊蛰的话,替叶行川说出了这句话,尽管这并非她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