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看,那边都种的是辣椒。”阮拂玉朝前指了指。
阮南舒循着她的手指望去,便见大片大片郁郁葱葱,不由有些惊讶。
“村里有这么多人种辣椒?”她问。
“可不是吗。你是与玉京膳房合作的,有他们的保证在先,谁不乐意赚这个钱?现在村里人对咱们家也没那么排斥了,甚至因为办了私塾的缘故,大家都十分爱戴祖父祖母。”
阮南舒最近在镇上忙山海食肆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对于家中私塾的了解,也仅限于家里人口中的描述。
眼下漫步在乡野之间,还真有些好奇家中现在是什么样子。
所以并未久留,直接往竹林中去。
不过刚一走近,竹林中便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阮南舒不好进去打扰,就在院子里往内看了一眼。
只见阮老太爷在讲台上正襟危坐,明明看着好像是在闭目养神,时不时却能点一两个在课上犯困抑或开小差的孩子。
而阮老夫人那边,却没有这么严肃。
“这里该将针这么走。”阮老夫人点了点绣布,指点完见她还不懂,就会接过针,自己绣上一针。
她年岁已经不小了,虽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却也不太能瞧得清楚精细的细节。
可仍是凭借着出色的手艺,每一针落下的地方,都是在它该在的地方。
“祖父祖母现在可太有老师的样子了。”阮南舒笑道。
阮拂玉心中也有些感慨,“这若是放在云水县那会儿,谁能想到家中会创办私塾呢?祖父先前还说自己不愿意教一群黄毛小儿,现在还不是为人师表?”
阮老太爷的性子,两姐妹是领教过的,现在能安安心心做一个乡野教师,也确实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那二哥呢?最近似乎很少见到他。”阮南舒又问。
阮鸿思已经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阮尧泽整日里忙上忙下的,也没有一个正事,阮南舒难免担心。
“二哥在家呢。”提及阮尧泽,阮拂玉便觉得有些好笑。
“你是不知道,二哥最近去书坊写话本子,可是赚了好大一笔。他现在整日在家中待着不出门,快把二伯母给气哭了。”
阮南舒有些惊讶,“二哥竟也能闲得住?”
“许是找到了喜欢的事情,所以能沉得下心来吧。”
阮拂玉猜测了一句,又说道:“前两日祖母包了些饺子,家中左右也吃不完,她就让我去大伯二伯那儿送一份。我到二伯家去的时候,二伯母正在抱怨二哥整天在屋子里闷着也不出去。”
“有正经事做不就好了?二伯母先前还说不想二哥到处跑没个正行呢。”
“做父母的,总想孩子更好一些,二伯母如今的盼望,也就是二哥能找个合心意的姑娘,有个家室安安稳稳的。”
阮南舒不由想到他对晚浓的那份感情。
有阮益德在前头,晚浓恐怕很难答应阮尧泽的追求。
“你可知晓,二哥是怎么说的?”阮拂玉突然说道。
瞧她面上皆是笑意,阮南舒也来了些好奇心,“二哥怎么说的?”
“二哥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想证明给她看看,他不是纨绔少爷。”
阮南舒微微一愣。
随后竟是觉得,这二人也未必不能修成正果。
反正晚浓是不会陪着自己离开小郢村的,山海食肆的生意还要她照看。
没聊多久,那边就下学了,阮老太爷往竹林内又开了一片屋子,给孩子们做食堂用。
他笑呵呵地听学生们给他打过招呼,去等阮老夫人一起回去。
胡大娘做好了饭菜,他刚想坐,就被阮老太爷敲了一下手背。
“手洗了没?没洗你怎么好意思吃饭的?”阮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他也不气,连声讨饶去洗了手,那模样半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祖父最近的脾气还挺好的。”阮南舒有些意外。
阮老夫人觉得好笑,“整日里教那些毛头小子读书,脾气若是不好,孩子们的手心都要被打破了。前些时日他还跟我感慨,说还是与自家人能说得上话,那些孩子打不得骂不得,难受的紧。”
阮南舒忍俊不禁,“祖父也能忍住?”
“哪里忍得住?但凡是在他这儿上学的,基本上都被打过手板。好在送孩子来上学的人家,都是希望孩子学点本事的,倒也不计较这些。”
“这么看来,祖父这老师做的还挺好。”
阮家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阮南舒乐见其成,倒也能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