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舒在江琊这儿一待便是半天时间，等到晚上不得不回去时，才离开了南法司。

江琊见她一直兴致不高，遂在她临走时劝道：“她在阮家这些年，等的不过是个说法，现在你将结果呈现在她面前，她定会高兴。”

“可我怕她会恨我。”阮南舒微垂双目，十分低落。

“她在递交状书时，便早已知晓凶手是谁，若恨你早该恨了。但这些年的相处，你当知晓她是否真心。”

阮南舒却不确定了。

因为她不是原主。

“南舒，”江琊蓦地唤她一声，在她抬头时，轻抚着她的脸颊，“用你的眼睛去看，只要是你看见的，那便是真的。”

她恍然，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老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晚淇晚浓虽知她在江琊那儿绝对不会有危险，可也一直等着。

是以当她踏进北苑，晚浓便迎了上来。

“小姐怎么才回来？”晚浓问。

“聊的晚了些。下回若是我再这么迟回来，就不用等我了，你们早些睡。”

“哪有主子不回来，奴婢却先睡了的道理？小姐回得再晚，奴婢等人都是要等的。”

阮南舒脚步微微顿住，月色之下，那双眸子定定地望着她，“我从未将你们当做奴婢看待。”

听得此言，晚浓微微一愣。

随即笑开，“小姐和夫人一样，都是顶好的善人，所以才对待奴婢们如此温柔。但正因如此，奴婢才应该尽心尽力，不可僭越。”

阮南舒听她提及原身的母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能目送她去厨房为自己打热水，伺候自己洗漱。

“我二哥心悦于你的事儿，你当真不愿意？”阮南舒似是闲聊开口。

晚浓无奈，“二少爷虽也是好人，但奴婢只想嫁给寻常人家，不想高攀。”

“如今阮家已不是县令之家了，算不得高攀。”

“可二少爷做主子都做了二十年，怕是早已刻在了骨子里。”晚浓兴致缺缺，似是早已麻木，“奴婢早就决定过了，这辈子，都不要嫁给这种高高在上的人。”

见她如此，阮南舒也不继续话题，转而问道：“我记得之前你说过，我娘曾救过你的性命？”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晚浓惊讶，但还是回道：“当初奴婢丧母，小小年纪流落街头，是夫人将奴婢带回去，给奴婢吃穿，教奴婢道理，几乎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那你是否猜想过，她对你这么好，是何原因？”

“哪里会有什么原因？夫人心善，路上遇到个小猫小狗的受了伤，都要捡回去细细照顾。她说人总要在自己力所能及之中做善事，才能结善缘，得善终。”

说到此处，晚浓微微一顿。

阮南舒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便是那样一个心善的女子，最后还是死于丈夫的背叛，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能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