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还有的,对不对?”阮益良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可那瞪大的眼睛里,却汹涌着暴戾的凶狠。
赵氏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疼,哪怕是愈合的伤口,也仍旧记得曾经受到的伤害。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习惯性捂住自己的嘴巴,将压抑的哭声转为颤抖。
“乖,拿出来。”阮益良顺着她的脸轻抚到耳朵,然后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
“咚——”地一声,赵氏的头撞在门框上,她再也忍不住,又掏出了一两银子。
这仍不算完,阮益良还扒光了她的衣服,直到一枚铜钱都找不见,才将她如同破布一般丢在地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外头泄进几分正午的阳光,却照不到她冰冷的心里。
于是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之下,赵氏心中的麻木滋生出无数恨意,将她的目光染上怨毒。
而另一边,阮益良丝毫不知她心态的转变。
加上那二两银子,他跟阮益贤算是打了个平手,田地被一分两半,他自是乐呵的很。
而另外两片没打理的田地,则是归阮南舒所有。
“这么多田,你跟那几个丫头种的完吗。”阮老夫人听了她的想法,不由担忧问道。
阮南舒早就想好了,“请人这事儿,我打算让姑姑和二伯母去找族老问问,看村子里有没有知根知底的人。”
提及族老,阮老夫人便是眉心微微一蹙,“找他们办事儿,能行吗?”
“小郢村阮氏那么多长辈,也不是都如九长老那样拎不清,先前那位四长老不就公正的很?祖母就别担心了,就算选的人不好,还有姑姑和二伯母呢。”
阮老夫人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遂轻叹了一声,没再就着此事多提。
她将契书锁在了柜子里,以备不时之需,转头又从箱中拿出一件衣裳来。
“这是祖母给你绣的衣裳,你去试试能不能穿。”
阮南舒接过。
只见粉白的裙子上绣着成片的桃花,叫人只觉春意盎然浮于锦上,分外娇嫩。
可以说款式不算新鲜,但绣工是真的好。
“这这一身若是穿出去,只怕要被人以为秋日还未过完,春天就要来了。我可得好好收着才行。”
阮南舒在身上比了比,简直是赞不绝口。
“就你嘴甜。”
阮老夫人听惯了她那张小嘴时不时冒出的甜言蜜语,忍俊不禁。
可嗔怪之后,又是轻叹一声。
“祖母年岁大了,有心想下地干活,却苦于好日子过惯、骨头都精贵了。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甭嫌弃。”
二老就是最传统的那种付出型父母,他们的一生,致力于减轻小辈的负担,为小辈提供价值,同样的,也需要小辈对自己的顺从与崇敬。
而自打家里落败之后,儿子逆反,家宅不宁,算计频出,二老只觉力不从心。
到现在,竟是有些自责于自己的无用。
阮南舒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她摩挲着那细密的针脚,也不知阮老夫人是熬了几个日夜,才做出了这样一件她或许不会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