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琊自知他有冷脸的习惯,倒也不计较,只应一声。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停在街边。
阮南舒跟他下了马车,进了一家偌大的成衣铺子。
“公子小姐要看些什么?”
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美妇迎了上来,态度之殷切,叫阮南舒颇不自在。
江琊则环视一周,点了几件衣裳,“拿她的尺寸来,给她试试。”
在成衣铺子做了十年,妇人的眼睛便是尺,将阮南舒上下一打量,便带着学徒去拿衣裳。
阮南舒起初还未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当他是有重要场合要带着自己,又嫌自己的衣裳不够庄重。
谁知妇人第一件拿的,便是水红色绣花长裙,当下眼角一抽。
“侯爷要带我去什么场合?这些衣裳的颜色,是不是太花哨了些?”阮南舒委婉问。
“没什么场合,今日只你我二人。”江琊回完,又问:“这些不好看?”
这能好看吗?
莫说是现代,就说这云水镇的大街上,也不见人穿着水红、艳红、碧蓝这种饱和度扎眼的姑娘啊!
心里正吐槽着,妇人与学徒已带着衣裳走来。
“公子选的颜色都俏丽明艳,正合适小姐青葱岁月。小姐快去试试。”
阮南舒抗拒地退后半步。
学徒似是瞧出什么,劝道:“小姐若是不喜欢,要不要去二楼看看布料?”
“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妇人斥责一声,再转过头来,又是笑意盈盈。
只说出的话不大好听。
“小姐就别拿乔了,现在愿意陪姑娘逛街买衣裳的公子也不多了,你得抓紧这福气才是。”
此言一出,阮南舒便觉恶心。
她蹙眉冷眼看向妇人,“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妇人笑意一僵,“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也是就事论事……”
“不喜欢?”没等妇人说完,江琊便旁若无人地问起阮南舒。
“有点俗气。”
江琊是被“俗气”二字一噎,显然是审美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好在他也没在意,带她去二楼选了些布料款式,谈好三日交工亲自来取,二人才离开。
“时间不早了,再回去做饭怕也来不及,要不我请侯爷在外面吃?”阮南舒提议。
今日那几身衣裳都是江琊付的钱,阮南舒心中实在不好意思,便想多少找补一些。
奈何不巧,江琊中午已有安排,只将她送去了常去的留香居门口。
“阮大小姐,您可有几日没来了。”
眼尖的小二认出她来,殷勤地上前迎人,口中还不忘报着菜名。
阮南舒听他一口一个“银牙盖被”、“美人簪花”,压根没听懂,只想着招牌总不会错,点了他说的那几样。
等进了雅间之后,阮南舒才小声问晚淇:“这儿的饭食贵吗?”
“小姐忘了,您先前跟这儿的东家打赌,存了一百两,咱们还没用到呢。”
一个酒楼都能存上一百两,还是打赌的后果,足可见原身有多败家。
也不怪她穿来时,经济状况堪称捉襟见肘。
“这钱能退吗?”阮南舒问。
晚淇挠挠头,“奴婢也不知道留香居的规矩,但以您与这儿东家的关系,应当是不让退的。”
这么一提,阮南舒才想起留香居的东家是赵莨晞。
她与原身一个是云水县首富之女,一个是县令之女,从小便攀比到大,这银子想要和和气气退回来,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