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往日卡着点来喝茶吃点早点的几个老主顾，今天却是没来。

原武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来茶馆喝茶的，生面孔多，但老面孔却最得孙老汉记，哪天哪个客人不来了，都得问上几句，今儿这几个老主顾全部没来，眼看日头都要出云层了，实在是把孙老汉搞得一头雾水。

一个没来还能说有急事，几个都没来...

他往肩上搭了条毛巾，伸手摸了摸桌子，确定没了灰尘，这才走出门去，想找个人问问。

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自从灾情开始，原武就再也没出现过那种热闹的场面，孙老汉一双眼睛在街头扫视着，看见有两个后生挂着褡裢往北边跑，就急急叫了声：

“那后生！”

两个年轻人脚步没停，但还是望了过来，老孙头站在茶馆门口，脸上是多少年来没变过的笑：“那后生，今儿有什么大事？怎么不见客人，又见你们在街上跑？”

一个年轻人收回眼神，显然是个外地人，遇见这种事懒得搭理，另一个年轻人倒是有些礼貌，先是拱了拱手，然后才道：“老丈不知道？今日午时，北城门外处决不法豪绅和贪腐官吏！听说是长公主殿下亲自下的旨意，今儿一早才宣布呢！满城的人都在往那边赶，老丈不去看看？”

孙老汉摆了摆手，又把毛巾取下来搓了搓：“处决犯人？不就是砍头嘛，那有啥好看的，大早上就血淋淋的...你们这些后生没见过杀头？以前原武那会儿...”

另一个年轻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有些冲：“你见过？一下子砍一千多个你见过？”

孙老汉猛的一愣：“多少？”

最先开口的那个年轻人笑了一下：“听说是一千一百多人，除了有一家是要行绞刑外，其他都是...杀头，还特意选在了北城门，当着那些难民的面，老丈...真不去看看？”

孙老汉倚着门槛，只感觉自己腿肚子有些犯抽。

天老爷，一千多个？原武以前杀头杀七八个就算是大案了，而且基本都是什么拦路劫杀商贾的案子，在原武，就算是命案，也得报到长安去，让长安的官老爷们审过了，再提人过去杀头，所以孙老汉虽然看过杀头，但在梦里都没见过杀一千多个人的头！

公主殿下...还真是杀星降世啊！还真应了之前那些胆大的客人的说法？

孙老汉猛的想起了之前在茶馆喝茶闲聊的几个外地人的说法。

他们是从长安过来的，说起长安事，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好像是看了那个劳什子锦衣卫把人的皮给剥了，说是好多天吃不下饭，那公主殿下肯定是个杀星，要是普通公主，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

当时孙老汉还觉得那几个人怕是要祸从口出，结果现在转眼就出了这种事？

长公主殿下不是昨天才来原武吗？

他把毛巾一取，回头就开始锁店门，满心都是好奇和害怕：

“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