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懒得听,那就找个理由出长安,等顾怀那边用雷霆手段先把事开了头再说。
十里长亭里还有几个和二皇子亲近的官员,长亭外站着些会随着二皇子一同去兰州的禁军亲卫,再然后就是那几个倒霉蛋了。
刚从兰州回来,家都才回了一次,就又要一路吃着沙子往西跑的倒霉蛋。
听着长亭里二皇子和那些官员的腻歪,李子卿撇了撇嘴,默默走到了长亭边缘,看着快入冬了之后长安城外的一片萧瑟。
回想几个月前,刚进入长安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生机勃勃,过了洛水,便能看到耕作的农人,还有成片的菜田,可现在却只剩下了连天的枯黄,偶尔有萧瑟的风吹过,呜呜咽咽的吹不动屹立的黑色高耸城墙。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李子卿默默的想。
刚进入长安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个想要活下去的女孩子,而如今,却已经或被动或主动的干涉起了这个时代的进程了。
就好像眼下,几个月前自己哪儿能想到今天居然会对这么多的官员挥起屠刀?
太后的意思很清楚,是要让自己把事情搞大,让东厂在一边盯着,恶人自己做,好处...太后拿。
自己能拿到什么好处?锦衣卫和东厂如狼似虎,今日下狱的官员不知凡几,连同他们的家人,在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之后能好好走出去的估计没几个。
官员们会怎么看自己?心狠手辣?
而天后能拿到的就多了。
官员的位置空出来很多,朝堂的风波能被镇压,若是草原的消息传了回来,卢何都说不定能启程回京了。
也难怪太后这好处拿的不踏实,还要出言略微提点两句。
叹了口气,李子卿抬头看着秋末的天空,眼睛里是一些迷茫。
自己的路子走错了没有?
要想改变一个时代,究竟是从上到下好,还是从下到上好?
如果能想办法解放生产力,引导民众思想解放,是不是要比自己现在在长安成天和一帮权贵打交道好?
这样走下去真不知道会得到怎样一个结果。
再想想之前和岑遂谈好的条件,再想想这个案子一个月不到的期限,李子卿都能够想象,接下来的长安,会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
破门,抓人,刑讯,株连,抄家,杀人,流放...
有错的仅仅只是那些官员而已,李子卿的打算只是用锦衣卫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而现在东厂插手了,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纯粹了。
天知道东厂会抄家抄出多少人间惨剧来?
用错误的过程,得到一个对的结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李子卿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