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公主殿下一直以来想法的尖酸刻薄天马行空,顾怀是早已习惯了的,听着李子卿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对佛教的一丝厌恶,他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殿下...想要先对僧人开刀。”
“谁让信这玩意儿的人多呢?”李子卿没有回头,默认了顾怀的话,“没听说吗,大安国寺的主持明远大师,光是开过光的佛珠都能让长安的权贵们哄抢,这要是开过光的琉璃...那得卖多少银子?”
“反正这么多人信,要打广告不找他们找谁?本宫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打广告,到时候被坑了还要替本宫数钱。”
身后的顾怀都快听无语了,殿下...怎么这般腹黑?
不过殿下负手走着的样子倒是很威严,说话又这般腹黑算计,矛盾的感觉顾怀沉默了一下:“难怪殿下昨晚连夜让卑职赶做了这个...”
他现在只感觉手里的礼盒有些重。
“懂了吧?坑谁不是坑?权贵官员交给太后之后去坑,本宫...现在得捞一笔,再晚点,汤都喝不上了。”
李子卿惬意的吹着山风,淡金宫装摇摆飘扬,她眯了眯眼:“长安寺庙那么多,竞争那么大,和尚对这玩意儿...可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
“师叔,京兆尹发来请帖,想请咱们去做趟法事...”
“住持师叔,今年的论经,该派谁去?三代弟子底子都有些薄,万一要是给隔壁的相国寺比了下去,那...”
“师父,戒律院是不是该添些人了?最近好多香客都有抱怨,说有些小和尚手脚不干净...”
“阿弥陀佛。”明远大师一颗光头被一群光头围着,依然是最亮的那一颗,他念了声法号,只感觉...头有些疼。
当一个寺庙的住持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大安国寺这种在长安扎了根的大寺。
前朝的时候,唐皇信佛,长安佛寺跟雨后春笋一样长了出来,大安国寺也就是那时候借了这股风,才从河南道搬进了长安,而且还颇受当时的唐皇重视,俨然有了长安第一大寺的风采。
不然凭什么其他寺庙都老老实实的,就大安国寺敢在前面加个大字?这名字就够说明问题了。
当时的住持,也是个厉害人物,佛法说的口灿莲花,长相也颇具佛像,温和时慈悲,严肃时威严,让人一看就心生敬仰,可到了明远大师这儿...就折了好多,起码他念起佛号的时候没那么有气势。
最关键的是,这代唐皇他不信佛,信道!
所以长安的佛寺垮了好多,原本只能让同行们仰望的大安国寺,也慢慢的没落了,旁边居然还多出了个相国寺。
听听,安国寺,相国寺,要不是这个大字,光是名头都给别人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