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还是笑了笑,顺着榻边坐下。
她面对着辛白筠,看得一副冷漠中决然的模样,她反倒故作怜惜地咂咂嘴:“其实,我之所以问你想清楚的没有,是因为我在想着,有一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难道,是虞司默在去江都的路上出事了吗?!
辛白筠下意识就屈着身子往前探,脱口便出:“他怎么了!”
“瞧瞧你急的。”长宁郡主胸有成竹地笑着,她缓缓说:“当日你一个侍女,从长乐楼突围去平乐镇的驿馆找虞司默回来救你,听说又跪又求,声泪俱下犹如泣血地恳求着,可虞司默他……”
辛白筠的额头下意识往一边偏了偏,眉心也猛地皱了起来。
她想听,但她知道答案。
毕竟他没有来。
“可虞司默他,拒绝了。”长宁郡主似乎觉得辛白筠已被她拿捏住了,意味深长地笑着,用温柔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辛白筠会难过的话,“并且,马不停蹄地,往江都去了。”
马不停蹄这个形容词,用得可真心好。
真够扎心的。
是有人故意告诉长宁郡主这件事的吧。
“拒绝的好,拒绝的好。”辛白筠却出乎她意料地大笑了,反而是杏目的眼尾也往上轻挑,讥诮似的反问她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外祖母不该比我更懂吗?”
长宁郡主拢了拢袖口:“你倒是坦然,既知道他不会来救你,会弃你而去,你还在此为他咬紧牙关。”
辛白筠虽然知道虞司默不会回来,但如今听了长宁郡主这挑拨离间的话,到底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揪心的痛。
明知道这话故意要她难受,偏偏她想得开、想的懂,却逃避不过这份难受。
她以死相逼他走,他走了,她怎么还奢望他能回来救她呢?
当人,可真够纠结和麻烦的,女人尤其是这样,理智让她做的是一件事,情感让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但她也怅惘地突然陷入无尽的苦痛之中,她想着,是不是她也是沈盼夏一样的弃子了。
她想着,当初沈盼夏等在祈隆庙里头的时候,是不是也如她这般心境?
或许也不是,沈盼夏更多的,该是视死如归吧,所以才有那烈火焚身的悲壮惨烈的结果。
她不一样。
她可能都不能主动地死去,而是要被迫害致死。
尤其长宁郡主这下不动用那些刀枪棍棒对着她,反倒是用了最杀人不见血的心理战术。
而且,还挺奏效的,轻而易举、三言两语地就让她难过起来了。
辛白筠往墙根靠了靠,一股冰冷石墙透出的寒意险些浸入骨骼,但她便这样靠着,觉得寒冷等于清醒。
虞司默此刻不能救她,因为鸿跃帮的所有人陪着他度过许多个逃亡的日夜,而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几载。
辛白筠自暴自弃的模样,颓丧地开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