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外头有青云骑速速禀报:“启禀大老爷,外头来人了,声势浩大,不知是敌是友,僵在院子里!”
容恒冷哼一声:“来的倒快——不过是敌是友,谁也别想保着这长乐楼了。”
话音才落,容恒已经差人立刻在各处都打碎了酒坛子,坛中酒满楼飘香,洒了楼上楼下一地。
外头是那紫葳姑娘等人住所里呜呼哀哉的哭嚎,想来是被这个阵仗吓坏了。
辛白筠紧紧地握住双拳,想着楼下的人怎么还不快些上来。
“大火之下,谁能活下来,那谁就命不该绝,能不能活着出去,都看天意了。”容恒抬手一勾辛白筠背后绳索,故意在她耳边轻描淡写地笑道:“给我烧了。”
辛白筠听着外头的风声不对,知道有人已经准备破窗而入了。
果然,没等火折子点着,来人就一脚踢翻了两个青云骑,厉声喊道:“我看谁敢!”
容恒侧目,没想到青云骑重重把守之下,还有人能堂而皇之地闯进来?
而青云骑……竟没能拦住这来者不善之人?!
可这人,竟不是虞司默。
辛白筠不认识这闯进来的人。
九娘倒是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呆愣愣地怔在原地。
是澹台远。
容恒认识的,因为当初就是在容恒和长宁郡主的设计迫害下,澹台远才被施以宫刑。
“澹台远,你个阉人,也胆敢来坏我的好事?”容恒此刻还是浑然不惧,全不知澹台远是有备而来,“是觉得你们澹台氏拜朝为官,就觉得能跟我们容家相提并论了么?”
辛白筠心中暗道,原是澹台远——那个虞司默近期结盟的对象,众人皆知紫骝马是澹台氏驯养出来的,难怪外头的马蹄声音她这样熟悉了,只是这人拦住容恒,难道是为了替虞司默来救她吗?
澹台远如旧腰间别着一只酒袋子,整个人倒看上去不修边幅,偏偏因着断了根基而没有邋遢的胡茬儿,一时间连他的年龄都让人揣测琢磨不准确了。
不过澹台远整个人看着沉郁却狡猾,眼中对容恒带着轻蔑和不屑的颜色,他轻声道:“你姑且唤一声你外头的那些小喽啰,看看可有一个应你的么?”
话音才落,即便是大堂里原本拿刀握剑站的笔直的青云骑,此刻也都浑身软塌下来,整个人如落云端,轻飘飘的用不上分毫的力气。
武艺好些的尚能动武,但澹台远所带的兵马也不少,且各个骁勇善战,硬拼绝对落于下风。
武艺不好的,则直接是连刀剑都拿不稳,非得整个人半蹲下来,才勉强让自己不那样头晕眼花。
“这药是我重金从苗疆求得,你的人方才已经交手过一次了,这药效如今是起了,而且啊,起的特别好。”澹台远敲了敲手中的瓷瓶,“虞司默看来走得早了,这躺着赢的好事儿……可不就是让我给捡着了。”
“能在青云骑里买通人下药,你也是煞费苦心啊。”容恒亦笑,目光瞥向了九娘,问话却是向着澹台远:“说吧,你兴师动众地来这长乐楼,可是来救你这老相好儿的么?”
澹台远此刻果然是温柔的扶起了重伤的九娘。
九娘小鸟依人般的吴侬软语,轻声唤着澹台远:“阿……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