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远反倒是从容淡然地和虞司默打起了招呼：“宣王殿下万安。只是殿下光天化日就这样过来，是不怕有心人发觉殿下的存在，从而告诉圣上或者长宁郡主吗？”

“本王只怕，最大的有心人是你。”虞司默跑上前去，提起了澹台远的衣襟，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挑唆墨司彦，借秣陵商会之事，去查朝中买官的事的？”

澹台远沉静地承认下来：“是属下所为。”

虞司默骤然松开他的衣襟：“你既自称一声‘属下’，然而为何要伤我的人？”

“您的人？”澹台远促狭一笑：“还是，您喜欢的人？”

虞司默眯缝着那鹰隼般的双眼：“有什么区别吗？”

澹台远轻笑道：“您的人，可以随时牺牲，您喜欢的人，您不会。”

“澹台远，你比起你大哥，只有一点不好。”虞司默冷哼一声，“太多话了。”

“不管殿下信不信，属下由始至终，从未有过伤夫人之意。”澹台远笑着反问虞司默道：“殿下会帮助夫人，化险为夷的，不是吗？”

虞司默暗中握拳，没说话。

“或者，若是属下低估了夫人的能力，夫人自己，也会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您说呢？”澹台远续言着，挑衅似的目光注视着如今眼中带恨的虞司默，笑问他道：“您信夫人吗？”

“我信她。”虞司默目光笃定，正色道：“但我不会让她陷于险境太久。这一次，我亲自救她。”

“怎么？”澹台远又是一笑，故意问道：“难道殿下要暴露身份，去宛城的天牢劫狱？”

没等虞司默说话，澹台远继续咄咄逼人地说：“在长宁郡主的秘牢救人已是万分凶险，殿下亲自前往宛城的天牢，难道是准备自投罗网，让墨司彦来报断臂之仇？”

“你低估了我，而且，你把我想的，未免过于愚蠢了吧。”虞司默不悦地瞪着澹台远，“我不会这么笨。”

“那属下，等殿下的好消息，若是殿下有需要襄助的地方，属下任凭差遣。”澹台远也冷笑一声，镇静地朝虞司默拱手作了个揖礼，谦卑道：“属下告退。”

“且慢。”虞司默沉声叫住他，“澹台远，我不以主下的身份来质问你，只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一句。”

澹台远驻足，转过头，拱手将头垂的更低，看着极尽谦卑：“殿下请说。”

虞司默开门见山地问：“那封和气生财堂的告密信，还有阿茹换来的银票，可都是你做的？”

“不是。”澹台远抬眸，那一双深沉的眼中，有了几许清朗的坦诚：“这件事，当真不是。”

虞司默故意又问：“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殿下以朋友的身份来问，澹台远以朋友的身份去答。”澹台远轻笑着：“没必要骗你。”

虞司默眯着眼看着他，不说话。

“当然，殿下若是不信，澹台远没有办法。”澹台远窥看出虞司默眼中几许疑虑，坦然地张开双手：“随殿下去。”

话罢，澹台远便转身离去了。

风驰望着澹台远幽幽离去的背影，凑近道：“他可真是一匹不好管，也管不好的马。”

转过头，风驰又道：“殿下，属下会拼命去天牢救出夫人。”

“不必。”虞司默冷哼一声，心里已有主意：“如今墨司彦有时间来查容家贪污受贿一事，想必是觉得自己对于制衡长宁郡主有了几分把握，当真是天真单纯，刚愎自用，凭这样资质的人，竟也配为帝吗？”

风驰不语，虞司默又从唇边嗤了一声感慨道：“可笑。”

虞司默续言道：“长宁郡主受制在府中，其一是容恒在外，遍寻无果，她怕容恒早已落入墨司彦的手中，所以投鼠忌器，不敢擅动。其二，是她还没到那个必须鱼死网破的地步呢。”

风驰附和道：“毕竟，墨司彦只是下了道圣诏让她养病，又不是软禁，人言可畏，她不会轻易去撕破脸。”

虞司默点了点头。

风驰又问：“那殿下……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