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阿茹也仔细思量起来,想着薛承颜今日在和气生财堂对李梁安请安之时的话,告诉辛白筠道:“薛承颜是今早到的,坐的是船,是我刚去和气生财堂时,听他和李大人寒暄时说的。”
“船?”辛白筠眉梢一挑:“是漕运那边的人?”
“不确定是不是漕运那边的人。”阿茹听了辛白筠的猜测,一时也是忧心起来,“但愿他不是……”
漕运的重要性,对虞司默的大事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这是辛白筠和阿茹都知道的事情。
辛白筠这些时日一直都知道虞司默除了利用漕运和渤海王进行交易,还利用漕运往秣陵运输兵器。
当初竞选秣陵商会会长时,虞司默在秣陵郊外买的田地早就盖了村庄,看着是种植粮食蔬果,其实更是为了便于贮藏兵器的,如今这薛承颜坐船而来,又赶上这告密信之事……
很难不往一处想。
只是辛白筠最为担忧的是,难道这一次,是漕运的路也出事了?
让她辛白筠,或是阿茹、九娘深陷囹圄之中,难道是为了动漕运之事,而故意让她分心的?
那虞司默又知不知道如今的情况?
会不会顾及漕运的兵器?
辛白筠越想越惊惧,却不敢此刻妄言,毕竟外头的狱卒还不知道是否都是效忠李梁安的。
“看来,还得问问李大人,这薛承颜是什么人。”辛白筠眯了眯眸子,心乱如麻却又不得不胡思乱想:“我总担心,是墨司彦派来监督李大人的。”
阿茹凑近辛白筠,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夫人是怀疑,我们身边,出了叛徒?”
“也不能确定。”辛白筠贝齿轻咬下唇,沉吟道:“只是,这人用心良苦,心机颇深,不得不防。”
阿茹道:“殿下如今还在横岭山,只怕一时半刻回不来,若他得知夫人有难,想必会立刻抽身回来的。”
“我宁愿他,此刻不要回来。”辛白筠仰头望着牢房石壁顶端的一处开口的天窗,透出了外头的天光,也更清楚地能看见天窗边上的灰尘盘旋,她咂舌:“这人究竟是冲谁而来,我心里真的不知道。”
阿茹握住了辛白筠的素手,感慨地低叹道;“夫人为何不让我替您顶了这罪名呢?”
“因为我觉得这个人冲着的,就是你和九娘,还有你们身后的暗卫组织。”辛白筠把来之前和英兰姑姑的分析都慢慢告诉给了阿茹,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怕隔墙有耳。
阿茹此刻想不通透究竟是什么人的阴谋,只是看着辛白筠真诚的双眼,她一时间就明白了,为何虞司默要她们所有的暗卫都拼了性命地保护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众人口中的夫人。
辛白筠反手托起阿茹的脸,郑重其事地含笑对她说:
“即便是我猜错了,这人不是冲着你们设计陷害的,也是人人生而平等,我也不会用你的性命,来换自己苟活。”
阿茹心中更是感动非常,眼中隐隐有泪光泛了出来:
“阿茹活这么大,见过的贵人无数,真正关心我们的,只有夫人和殿下。就凭这一份恩德和眷顾,便是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了。”
“傻丫头,净说那些没用的。”
辛白筠抬手刮了阿茹鼻梁,自己却往冰冷的石壁上靠了靠:
“如今你我已经入狱,我怕下一个要被抓进来的人,就是九娘……还好我今天胡诌一通,把这事跟九娘彻底撇清了干系,有心人不好继续构陷了。”
看着云淡风轻地在说话,可辛白筠眉宇之间的愁郁,阿茹倒是看得出来的。
阿茹问道:“夫人愁眉不展,只怕是还担心虞府吧?”
辛白筠也不隐瞒:“是。”
“英兰姑姑处事游刃有余,跟着殿下许多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阿茹看着辛白筠一直怅然的模样,也鼓足勇气凑近她,宽慰她道:
“府里还有除了萧沪以外的其他秘院龙使,不会有任何问题的,秘院龙使以一当百的名声,可不是吹嘘的。”
辛白筠长舒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三日后李大人会开堂审理,想必只是打个哈哈,便会放咱们出去了,夫人安心。”阿茹笑道:“目前不过只是为了堵住秣陵商户那些人的嘴罢了,免得这些人去宛城告御状,牵连了李大人,总也不好。”
辛白筠只点了点头,也不想阿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