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杀手,只是寻常的武婢……
大宛崇安年间,街巷常有壮汉酗酒误事,所以即便是一般门第的世家也都会培养武婢来保护闺阁小姐,人牙子在卖婢女的时候,武婢价格往往要更高,像辛白筠这种御史庶女,尚且还有一个南棠作为武婢保护着。
至于这云舒,大概率是沈盼夏在闺阁时就陪在身边的武婢了。
难怪云舒这丫头这样恨她这张脸,这个人。
仔细想来,若是虞司默能安排到九娘身边的人,这云舒应当也是在祈隆庙起事时,留在沈盼夏身边最后的一个人了,后来被李梁安所救,想来也是,若没点功夫傍身,也不容易从祈隆庙逃出来。
说到这里,其实辛白筠很想抓云舒回来问一问,沈盼夏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是不是当真是虞司默刻意没有去救沈盼夏,所以云舒把这个仇怨都记在了她辛白筠的身上?
加上云舒方才疯癫控诉的模样,辛白筠仔细思量着,对青梧说道:“云舒这丫头忠诚的很,应该是受人挑唆,所以,才来刺杀我,到底是什么人告诉她的……照理来说,虞司默不可能把云舒安排到虞府里头。”
青梧摸着心绪不宁的辛白筠的手:“李章不是把人押走了吗,一会儿去问问。”
只是话音才落,李章从外头孤身一人回来了,屈膝跪在屋中,拱手:“属下无能,给人跑了。”
“跑了?!”青梧惊愕不已,“怎么可能跑了!”
辛白筠拧眉:“竟然连你,都抓不住她?”
李章道:“是被一个黑衣人救走了。”
黑衣人?
虞府里哪里来的黑衣人?
辛白筠正疑惑着,李章解释道:“属下到院子里,一个黑衣人从屋檐上翻下来,猝不及防与我交手,然而来人功夫并不在属下之下,但他不为伤人,只为劫走那丫头。属下追了,没追上。”
“有备而来……”辛白筠眯缝着眼睛想,莫非是沈丞相府里头一等一的高手?
顿了顿,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想法,席卷翻袭上辛白筠的心头:
不会是虞司默派人救的吧?
为了掩饰祈隆庙的真相吗?
会不会救人的也是秘院龙使,熟悉李章的武功路数,所以救得这样轻而易举?
辛白筠想着想着,身上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青梧搀了一把:“夫人怎么了?”
“没事,没事。”辛白筠强自镇定:“我……去看看南棠。”
“哎。”青梧应了一声,看着辛白筠自己走向南棠的耳房。
方才南棠被苍洱搀扶走去耳房时,应当是走的很慢,云舒在南风阁那些歇斯底里的嘶吼,她应该都听得到。
辛白筠想着,还是嘱咐一声为好,免得以后多了许多的麻烦。
辛白筠走到南棠耳房里时,苍洱已经包扎好了南棠的肩头,南棠自己也会处理这些外伤,因府里头动乱,一时便没有到外头去找郎中,不过英兰姑姑提前送了药来,也算应对的得心应手。
辛白筠去时,南棠正卧在榻上,苍洱守在她榻边。
摒退了苍洱,辛白筠关上门,走到南棠榻边坐着,南棠才要见礼,就被辛白筠扶好又卧下去了。
“南棠,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千万不要在外头乱说。”辛白筠替南棠掖好被角,故作淡定、面无表情地说着:“会给我,给宣王殿下,招致祸患。”
南棠的唇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看来云舒那些话,南棠都是听到了的。
她什么都知道了。
“夫人只是个替身吗?”南棠突然沉声问辛白筠:“还是说,夫人甘心做一个别人的影子吗?”
这话问到了辛白筠的心坎儿里,辛白筠也怔怔地愣了一下。
“南棠,虞司默也好,宣王这个身份也好,都跟我辛白筠无关。”一口唾液滑到喉咙里,辛白筠缓缓说:“辛白筠愿意做沈盼夏的影子,以她的身份活着,不是为了这一个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