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虽然颇多武将,但大多只是四肢发达,头脑却十分简单,粗鲁中乏善可陈,略有几个有些谋略的,殿试的名次又不好……这倒也难怪墨司彦胆敢自作主张地扩大沈氏当选的士子登科名额了。
长宁郡主最大的指望,是她和已逝的郡马爷的长子容恒,也就是容沛春的哥哥。
可这容恒……嗜赌成性,虽不贪财,但却好美色,并不安于府内被长宁郡主所摆布。
说白了,他不想当长宁郡主的傀儡儿子。
这不,想着容恒,便出事了——
银朱突然神色紧张,脸色苍白起来,似有难言之隐,如鲠在喉:“可是大老爷他……”
银朱想说的一定是容恒不中用。
长宁郡主不喜欢别人在她得意的时候泼冷水,提不中用的人。
银朱话音未落,长宁郡主便一记含着杀意的犀利目光重重朝银朱身上剜去。
吓得银朱冷汗涔涔,当即连连磕头:“奴婢失言。”
长宁郡主瞳孔一缩,右手在袖口中握拳:“既说了,你便告诉我,可是容恒那草包,又去了哪里?”
银朱吓得一直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不敢抬头:“奴婢……没能看住大老爷。”
“废物!”长宁郡主愠怒地一扫云袖,案上那一盘青梅和几只茶盏都悉数落地碎裂了,她怒吼一声:“狗奴才!本郡主合该杖毙了你!”
长宁郡主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银朱看好容恒,以备她回府以后带容恒进宫向墨司彦讨个爵位,容恒似乎对这些虚职族荫毫无兴趣,更不愿意当母亲的傀儡,母子从前便时常吵架。
长宁郡主嘱咐银朱不得让容恒出府,却没想到还是不行,一时急火攻心,气的都有些站不稳了。
“殿下饶命!”银朱声嘶力竭,语带哭腔:“奴婢实在拦不住大老爷……”
长宁郡主侧目看着银朱,只见银朱委屈道:“若当真是奴婢无用,即便是郡主殿下赐死奴婢,奴婢也别无怨言,关键是这大老爷说,奴婢要是不放他出府去,他便要将奴婢假扮郡主殿下之事说出去……”
“放肆!”长宁郡主拍案而起,怒喊道:“那孽子去哪儿了!”
“奴婢当真是不知道。”银朱抬头,冷汗成串地往下颌流落,回话的声音颤抖不止,生怕被迁怒:“奴婢也有派人跟踪查探,只是派去的人,中途被大老爷设计打晕了……大老爷这才溜了。”
“当真是孽子!”长宁郡主眼中失望和愤怒交加,气得双拳紧握,朗声喊道:“还不派人去找!若是他不回来,你们就给本郡主绑他回来!”
“是,是!”银朱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奴婢立刻就去安排!”
长宁郡主气的呼吸急促,坐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长指捏着衣袂一角,似要将那布料化在手掌之中了。
直到一盏茶的时辰过后,银朱回来了,看见长宁郡主正闭目养神,只是呼吸还是急促不堪,可见惊怒已极。
“郡主殿下息怒,怒火伤身……”银朱怯怯地上前,轻声道:“今日一早,大县主回来给殿下送了好些嵘川来的新茶,奴婢去给殿下冲泡一盏解解乏。”
这口中的大县主便是容沛春了,当初太祖皇帝以示恩宠,亲自给长宁郡主的女儿加了县主的封号。
长宁郡主这才睁眼:“春儿今日来了?”
银朱见长宁郡主神色稍缓,立刻说道:“是,大县主想看看殿下是否回来了,想给您请安。”
“到底,是儿子不如女儿的。”长宁郡主长舒一口气,慢慢往贵妃榻侧边卧了卧,“还是春儿孝顺。”
“是是是……”银朱窘迫地笑着:“大县主从小就孝顺您。”
长宁郡主觉着银朱此刻让她心烦,挥手便遣她退下去:“罢了,我乏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