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没有落款,且是和第一张不同的笔迹,便不能称之为第一张信的附属。
真实的意图,是让容沛春休想报官,更不可以告诉长宁郡主。
千金立时熔断,写的并非是取辛拂晓的命,反倒仅仅像是把金子给熔断了的现象……但个中狠毒,容沛春自然晓得,越是如此明白的通透,越是心乱如麻,胆怯惶恐。
非得两张信纸结合来看,才知道真正用意,若是只论一张,纵使是报了官,官府也不敢和鸿跃帮为敌,反倒会规劝容沛春就拿了这万金出去,为女儿消灾罢了。
容沛春还不是只能吃个哑巴亏?
“没有其他办法了,万金就万金。”容沛春屏息凝神,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轻声说着:“母亲以往接济我的,也不止万金了。”
李嬷嬷本想转身去筹备,却怕一旦容沛春有了什么危险,长宁郡主回来是定要活剐了她们这些奴才的,一时也吓得魂飞魄散:“夫人三思……鸿跃帮乃是虎狼之寨,我们不能自投这龙潭虎穴!”
“我已顾不得自己了,他鸿跃帮连先帝都忌惮,若真是要和我个孤儿寡母作对,何必多此一举来送信,大抵就是求财,给他们便是了。”容沛春意志坚决,毕竟事涉辛拂晓,她只能如此:“李嬷嬷,你去准备吧。”
李嬷嬷没了法子,转身告退去准备万金以待换人了:“是。”
刘嬷嬷倒是想着这事古怪,生怕其中有诈:“夫人别冲动,这舍万金事小,若是中了计反倒容易让您和大小姐都陷进去,您想想,皇陵可是在安定城,守卫森严,鸿跃帮是怎么敢去滋扰的呢?”
容沛春这次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皇陵守卫来报信儿的时候,是说拂儿自己出去的。”
“这……”刘嬷嬷一时也是不好再劝了。
容沛春闭着眼,感慨道:“是我平日太宠溺拂儿,将她宠坏了,才如此娇蛮无礼,守卫们不敢拦她。”
原来,当日守卫并没把安嘉佑曾去过皇陵一事告诉给容沛春——安嘉佑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守卫银子,嘱咐他们不要告诉长宁郡主和容沛春。
而辛拂晓又是自己亲自闯出去的,自然这些守卫也没必要出卖安嘉佑了。
辛白筠对容沛春、安嘉佑这两个从前的故人,真是拿捏的十分到位,安嘉佑做起坏事十分细心谨慎,懂得给自己抹去一切后顾之忧,那么他努力了,就等同于辛白筠不需要再善后了。
而容沛春,爱女如命,果然如同计划之中,决心今日夜里便亲自带着万金到横岭山上去与鸿跃帮进行交易。
此刻的容沛春并不会想到夜里等着她的,并非是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交易。
所有的圈套,都意在救出赫连氏的族人,来向凌氏世家投诚。
只是容沛春此刻不过是个御史大人的遗孀,最多因为长宁郡主这个母亲,而加了个县主的身份,在论及兵力和与鸿跃帮相争的筹码上,她除了乖乖听话,别无他法。
容沛春看着掌中的报喜鸟玉佩,痛心疾首地带着哭腔嘟囔道:“拂儿,娘一定救你出来。”
刘嬷嬷看着亦有悲戚和焦灼:“夫人,要不要奴婢回容府去请些人帮忙?”
容府毕竟是容沛春的母家,身后除了长宁郡主,还有若干容家的武将子孙。
容沛春不是没想过向母家的兄弟子侄等人求援,只是一旦惊动容府,容氏那些好大喜功的武将,便一定会将此事闹大,若是声势浩大地去了鸿跃帮,反而未必能救出辛拂晓来。
“不用。”容沛春想着辛拂晓的性命攸关,一时便否决了这个意见:“这件事,谁都不要说。”
“是。”刘嬷嬷俯身,“奴婢等入夜,陪夫人一起去。”
容沛春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茶不思饭不想地直到了日落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