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支箭、一封信,就足够辛府上下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了。
只说那嫡夫人容沛春,任她平日再如何乖张狠毒,如今心里头怀疑掌上明珠被人绑走了,也得窝囊不堪,不敢面对了。
这不,最后还是只能让李嬷嬷颤颤巍巍地取下那封信。
那箭矢只插着这一封信的牛皮纸上端,写了字的信纸分毫未损。
展开那信纸来看时,第一张信纸中写到:
“欲寻回御史千金,还望御史夫人今夜孤身前往横岭山中,万金相换——鸿跃帮字。”
这只是第一张。
容沛春就已然又气又惊,焦急不已。
“鸿跃帮这帮山里的土狗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太甚!”
容沛春被气的发抖,将那属于辛拂晓的报喜鸟纹路的玉佩紧紧攥在掌心之中,说着一句并不利索的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眼中似有火,也有血的红:
“简直欺我孤寡妇人,当真以为我无所依仗……竟敢威胁我!”
“夫人……咱们这……可怎么办啊?”李嬷嬷扶稳了容沛春以后,自己个儿也是六神无主。
另一个刘嬷嬷簇拥上前,愁眉苦脸地对容沛春劝道:“夫人,只怕纸是包不住火了,此刻报给长宁郡主殿下,即便是治了大小姐私自逃出皇陵的罪,也总比看着大小姐陷入那山贼草寇的乌鸦窝里头强啊!”
“不!”容沛春目眦欲裂,心中犹如泣血一般,气的几近晕厥过去,立刻展开双臂拦住左右两个嬷嬷,闭了闭眼,沉声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不许去告诉母亲!”
“为什么啊?”刘嬷嬷对容沛春这副反应也是惊呆了:“夫人,这鸿跃帮,咱们辛府可对付不了,郡主殿下威严尚可震慑一番!”
“第……第二张……”容沛春把第一张勒索信的信纸往下一压,翻了第二张纸上来:“你们看看。”
刘嬷嬷和李嬷嬷这才上前瞪大眼睛认真看着,发觉第二张信纸没有落款,纸张也用的和第一张有明显的区别,第一张是徽州的新宣,第二张确是陈年的旧纸,已经微微泛了黄色。
上头写着的字,俨然是对方态度语气强硬了许多,且是不同的笔体,并非一人字迹。
第二张信纸上写着:“若为他人知,千金立时熔断。”
威胁,**裸的威胁,而且威胁的十分小心翼翼,谨慎妥帖。
李嬷嬷和刘嬷嬷立刻也明白了个中道理,垂头不语,只无助地各自扶着一支容沛春的手臂,聊作抚慰。
容沛春气的哆嗦,拈着手中的佛珠,几乎都要将那浑圆的珠子给捏碎了:“鸿跃帮这处心积虑从皇陵劫走拂儿,害我苦找了这么多日没有结果,此刻总算是放了这信过来,至少我还知道,拂儿还活着……”
李嬷嬷叹息着劝道:“大小姐金枝玉叶,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刘嬷嬷亦附和道:“这鸿跃帮,属实是太过分了!”
容沛春眯缝着眼睛盯着墙壁被箭矢穿破的箭洞,狠狠将那两张信纸握在掌心之中。
第一张信纸指向明确,第二张信纸却写的是云里雾里。
这俨然是为了应付官府按勒索案勘查的一个手段才设计的。
第一张有落款,是名副其实的勒索不假,但看似只图金钱,并没有透露更多的阴谋和计划。
说到底,只是骗容沛春上山到鸿跃帮相见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