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但也很感动。”辛白筠轻声地回答，越想越感动，感动得眸中有了泪雾。

辛白筠心里一直认为，穷过的人，富起来了，才不会挥金如土，才算是真正的会将来之不易的钱财用到正地方去……凌家虽是经商为主，但也该有人入仕的，因为朝中缺少这样的能和百姓共情的官员。

朝廷里头缺，实在是稀缺，稀缺的不得了。

毕竟无论是墨允行在位，还是如今的墨司彦，民间对饥馑一事都是怨声载道。

因为很多拨款赈灾的钱财，都被贪官污吏中饱私囊，而上位者，还不稽查！

凌氏之所以有百姓爱戴，其实和凌府常年布施粥棚救济灾民有难以分割的关系。

这世上很多的富人，赚的钱只放在自己的腰包里头，对外还总是自称囊中羞涩，可偏偏凌家这个巨贾世家，倒是愿意为大宛的百姓做一些乐善好施的美事的家族。

辛白筠知道凌氏在生意上会是很可怕的对手，但在于做人的品德上，她一直渴望认识凌氏族人。

凌暮雨在大是大非上，没有选择为自己自私的爱来败坏全局，懂得明辨黑白，凌家的主人又是这般对灾民和百姓有怜悯之心……

辛白筠相信，若是虞司默拨乱反正以后，沈氏和凌氏会是对百姓有益的世家。

只是辛白筠之前没有想到，眼前的凌府主母赫连云蔚竟然也曾是和穷人共患难过的人，那永远存活在谣言之中的凌大少爷凌朝致呢？

又是怎样的人？

辛白筠投石问路地试探道：“那外头都说您和凌大少爷的传言……”

“传言我们夫妻不睦，我夫君嫌弃我是个凶悍的妻子，是吧？”赫连云蔚对这一句问话倒也不避讳，反而乐得回答，她抬头看着辛白筠，意味深长地说：“传言，其实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辛白筠听说过这夫妇两人同甘共苦的经历，最后摇着头，笃定地笑道：“我看，都是假的。”

“那是因为玲珑姑娘你，是真的心思玲珑之人。”赫连云蔚亦笑：“夫君的确是常年不在家中的，并且，跟我时常有在经商上意见相左的情况发生，他在外地的茶庄……也的确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

辛白筠淡淡地点了点头。

没说话。

赫连云蔚倒是意外起来：“你不好奇是什么秘密吗？”

辛白筠垂眸浅笑着：“既是秘密，便是保护这秘密的人心里头不愿意跟外人说的事情，我何必问呢？”

赫连云蔚眼中掠过一次惊异，旋即是几许赞赏的光，凝声赞叹着说：“你果然和旁的女子不一样，也难怪暮雨得不到宣王殿下的心，倒是你，牢牢握住了丈夫的心。”

说起这事，辛白筠又要焦头烂额了：“暮雨她……”

属实是抱歉的，也属实是意外的，但是辛白筠能给凌暮雨承诺的，只有往后潜邸嫔妃的位置。

因为她没法替虞司默的心，来承诺给凌暮雨。

虞司默的心吓人，坚硬的吓人，也固执的……不，是偏执，偏执的吓人。

他说他爱她，那他对沈盼夏呢？可也这般说过她如此爱听的话吗？

看着辛白筠的恍然失神，赫连云蔚似乎觉得不该说这些，毕竟辛白筠是虞夫人的身份，她并不知是作假做戏的，这件事，即便是凌暮雨也不知道的。

赫连云蔚改口道：“不说她啦，接着说回我和我夫君。”

辛白筠尴尬地笑着，回了回神道：“好呀……”

赫连云蔚眼中带笑：“我们呀，时常意见相左，不过后来嘛，我们就约法三章，就是说，凌家各行各业挣来的所有的钱，都掌握在我的手里，他嘛，负责决断大事，若他觉得必要，我便拨银子给他。”

真是好舒适的夫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