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司默感受到突然一瞬间扑到他怀中的温暖，听着辛白筠的撒娇，他既错愕，又震惊。

他双臂终究还是没有按捺得住，重重地拢着她在怀里，轻轻用大掌在她背后拍了拍。

半晌，虞司默才抬手，拢了拢辛白筠额边垂落的发丝，又用指腹擦拭了她颊边的泪水：

“我……最近总觉得你似乎在疏远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惹了你厌弃。”

辛白筠看着她方才放在案上的手札，更是心头一酸，之前好像自己做出的那么多发誓要和虞司默断了亲近暧昧的想法念头，一瞬间都化为泡影了。

她好像扑在他怀里，岁月的长河就慢慢地、缓缓地流着，不必逼迫她们的状态改变。

可时间永远向前，各方势力也在一直推着她们前进，还差三步，不，不对，确切地说，是只差三步了。

一步是凌家，一步是长宁郡主，最后一步，才是墨司彦。

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因为这背后涉及的世家权力倾轧关系，错综复杂。

“司默……你知道我们没可能的。”

辛白筠沉吟许久，并不敢抬头去看虞司默，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张口：

“可你偏偏还要对我如此，我真怕自己泥足深陷，回头误了你的事。”

虞司默轻声问道：“阿筠，你是被安嘉佑伤害的太深了，是这样吗？”

虞司默此刻也已经不急着逼迫辛白筠接受他的情感了，毕竟他到横岭山上盘问过了安嘉佑，知道辛白筠一定从前对安嘉佑的情感寄予厚望，所受的伤害，自然也加倍。

辛白筠没说话，既没肯定，也没否认。

虞司默认真地凝视着辛白筠，见她一双噙着泪雾的眼，说不出的我见犹怜，徐徐道：

“你可以不信我，阿筠，我理解你，并且，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迫你与我亲近，我知道，你不信人说的话。”

辛白筠眉目一瞋：“不是我不信……”

虞司默按下辛白筠的素手，轻声道：“阿筠，我已听你说了那么多，今天你便先听我说吧。”

辛白筠怔怔地看着他，擦了擦眼中的泪花。

虞司默不疾不徐地转过头来，目色温软中透着许誓般的坚定，他对她说：

“如果我现在对你的靠近让你不开心，我可以先跟你保持距离，像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样。”

“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夫人，我们也不必每日一起用膳，不必每月挑几日在南风阁里分居睡着了。”

“就等大业得成以后，你等着我，我安定了天下，便立刻要安定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

这末尾一句话实在是让辛白筠心中一暖，暖的几乎心窝都燥热起来了，像炙烤的火。

辛白筠神色稍缓，郑重地看着虞司默，却总想逃避他此刻的情深。

虞司默握住辛白筠的双肩：“我不问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从今日起，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等我。”

愿不愿意吗？

是不是很多年以前，他也这样问过沈盼夏的呢？

虞司默对沈盼夏，终究还是薄情寡义的，以至于辛白筠都不敢信了。

虞司默还急促地补充着说：“就到大业得成，天下安定之后。”

这神情蕴含着格外热切的关怀和喜爱，是真的吧，不是假的吧。

那希冀的光，和安嘉佑当年闪烁着的、不老实的目光不同的。

辛白筠唇瓣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心里头如小鹿乱撞，怦怦直跳。

她因此而动心，又不敢外露，哪怕暴露分毫，她都怕会再次受到欺骗。

辛白筠等了片刻，见虞司默再不说话了，她抬起双瞳，偏头问：“之后的多久？”

虞司默一时迟疑起来：“之后的……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