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的食渣残留在手指上,辛拂晓拿帕子擦了擦,严肃地说着:
“还好是辛白筠那贱蹄子坠崖死了,要不你我也不会有今日,更不会有以后了,我知道祖母和母亲对你的意见比较大,你且等等,等我守陵期满,一定让祖母和母亲好好接纳你。”
听着辛拂晓的话,安嘉佑已经心有动容——她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不通人情世故的千金小姐。
辛拂晓没有辛白筠聪明,更没有辛白筠凡事化险为夷的能力,看来如今,辛拂晓还是以为辛白筠已死,安嘉佑便也没有揭露辛白筠没死的真相告诉她。
比起辛拂晓的娇气跋扈,安嘉佑其实更喜欢辛白筠的聪慧,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只是为了向长宁郡主靠拢,安嘉佑只能逼迫自己喜欢辛拂晓,而放弃辛白筠了。
尤其是今天中午,在无端戏楼看到辛白筠身边的人喊她作“夫人”,他心底是又有遗憾,又有不舍,还有愠怒,但很快心绪就平复如初了,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辛白筠了。
辛白筠如今不知道要比他有能力多少倍,这一次被堂兄赶出宛城,被迫辞官,到底还是要借辛白筠手中钱和田地想办法翻身。
所以……对待辛拂晓,还是只能带她去平乐镇的桃林了。
女人没有前路和扬眉吐气重要。
这是安嘉佑心里头,永远亘古不变的道理。
安嘉佑欲擒故纵道:“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要回去!”辛拂晓十分抗拒地摇着头,看着皇陵深处的一片漆黑,她情绪激动地说道:“那里……只有阴森恐怖的乌鸦声,被子都是潮湿寒凉的……”
“过往的那些心酸委屈,我都知道……这不,我也实在是想你,今天想着去平乐镇买糕点,夜里便来看你了。”安嘉佑见她上钩,先说了几句话来宽慰她的心。
安嘉佑顿了顿,又故作迟疑地说劝道:“但你今夜不回去的话,若是让你母亲和郡主殿下知道,只怕……”
辛拂晓不悦地皱了皱眉,跺着脚叹着气道:“怕怕怕,左一个怕,右一个怕,你简直该叫安嘉怕!”
安嘉佑表面叹息着,心里头是放心了许多,既然他欲擒故纵的计策使了出来,往后即便被长宁郡主知道,辛拂晓也会替安嘉佑洗脱了拐走她的嫌疑。
辛拂晓怔了怔,双臂环胸,侧目道:“就知道你胆小,一如既往的胆小。你倒是说说,我若不谨小慎微地保着你,你可怎么好?无论是祖母,还是母亲,都不会放过你的。”
安嘉佑左耳朵听了进来,右耳朵冒了出去。
安嘉佑没说话,唇瓣微微扬着,等着辛拂晓自己偏执骄纵地做决定。
“既然我今夜不想回到那气冷阴森的荒凉里去了,便要和你到一个明天早上起来,就会有阳光的地方去。”辛拂晓依偎在安嘉佑肩旁,“我好久没看到外头的阳光了。”
辛拂晓舒适又坦然地窝在这温暖的怀抱里闭了闭眼,像只餍足的猫儿。
“那我们……”安嘉佑故意停了片刻,假装是在想要带她去哪里,实则是计策幽深,“去平乐镇好不好?”
“好,好!”辛拂晓兴高采烈、欢欣雀跃着,“好久没去平乐镇的桃花林看日落了。”
当年安嘉佑在安氏老家所在的滁州对辛白筠山盟海誓,扭头又带辛拂晓去平乐镇的桃花林看日落。
安嘉佑简直就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级渣男,从前硬是把这姊妹俩唬的团团转。
他是故意选在平乐镇的桃林和辛白筠进行交易的,因为无论是怎么样,辛拂晓都会下意识认为,这令她被掳走的地点桃花林,是她亲自挑选的,往后即便事败,也算不到安嘉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