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门被推开了,来的人果然是安嘉佑。
安嘉佑似乎很怕比辛白筠还要神秘的秦止戎,只单单看他的四肢和这浑身透露的杀气,便知道辛白筠身边的这是个不俗的练家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里一阵恐惧。
辛白筠瞟了安嘉佑一眼,窥看出了他的恐惧,方转头对秦止戎道:“止戎哥,你在门外候着吧,没事的。”
秦止戎点了点头,特意瞪了安嘉佑一眼以示恐吓,随后拱手道:“夫人若有任何吩咐,属下随时听得到。”
这声“夫人”可把安嘉佑吓得瞠目结舌,难道,这一年不见,辛白筠便嫁了人?
辛白筠也颔首:“好,你退下吧。”
秦止戎瞪了安嘉佑一眼,便侧身走出去了,安嘉佑急忙给他让地方。
直到秦止戎关上了大门,安嘉佑才不解又诧异地问辛白筠道:“……夫人?”
辛白筠只是轻佻地笑,唇边透着一丝挑衅:“不叫夫人叫什么,跟你一样喊我筠妹妹?”
“你!”安嘉佑脸色涨红,他如今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辛白筠了,“你总是这样牙尖嘴利。”
辛白筠斜睨安嘉佑一眼,见他眼中惊慌未散:“怎么,你看上去,好像很怕我?”
安嘉佑故意昂首挺胸,把脖颈子往高了拔一拔,故意沉声道:“蛇蝎心肠的妇人,谁又不怕呢。”
“你嘴硬了不少,不过……”辛白筠倒觉得他不那样孬了,心底一阵窃笑,并不气恼,反倒是坦然地说:“这话我爱听,坐吧。”
安嘉佑这才警觉地坐了下来,疑惑道:“你倒是喜欢听人骂你?”
“蛇蝎心肠的妇人,没那么容易被人骗被人欺负,你觉得呢?”辛白筠没好气儿地回答她,信手指了指安嘉佑面前她已经倒好的那杯酒:“我无心和你在这里妄作争执,喝口酒吧,今天我跟你痛快些说话。”
安嘉佑自是不敢喝的,狐疑的他此刻正谨慎地看着以袖口掩杯的辛白筠喝了没喝。
“酒里没毒。”辛白筠见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此刻满心厌恶,当即就不屑地说了这四个字。
辛白筠是知道安嘉佑他为人多疑的,刻意在自己喝完了那一口酒以后霍然翻腕,把滴酒不剩的酒杯倒置过来,向他展示她已经一饮而尽。
安嘉佑觉得辛白筠的目光时刻都对他表达着看不起,浑然不见一丝当年他们的情分了。
辛白筠也不再管安嘉佑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安嘉佑,你已开罪我嫡母容沛春,你知道的,容氏容不下你了。我知道,安家已经向长宁郡主靠拢了,是不是?”
安嘉佑俨然眼底有藏不住的错愕与讶异,他不知道为何辛白筠对世家投诚之事如此清楚。
安嘉佑心有余悸,嗅着空气散发弥绕的梅子酒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甘心。”辛白筠含笑瞟着安嘉佑手中正握着酒杯,分明被这梅子酒香吸引的垂涎三尺,但却迟迟不敢去喝,辛白筠不禁失笑道:“都说了酒里没毒了,还不与我共饮一杯?”
“不甘心又能怎样,宛城的安府,终究还是直系的嫡长子说了算,我们这些旁支的堂系,算不上是安家的人。”
安嘉佑没看辛白筠,而是目视前方,气鼓鼓地把手中的青梅酒一饮而尽,温过的梅子酒顺着喉咙滑下去,他猛地将那酒杯重重地往案上一掼,不甘道:
“喝了酒,也改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