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须得慎言!”为首嬷嬷语调不自觉地抬高了许多。
双颊红肿得很疼,沈盼夏咬着牙坚持,虚弱的已经脸色惨白,憔悴不堪了。
嬷嬷们更是用力抽拉着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好似一块要被绑到集市上去卖的生肉,任她们勒紧。
绳索都发出了勒紧的声音,墨司彦才挥手示意停下来。
“当日你只知道墨司域落荒而逃,但是你并不知道宫变的全貌,你何必一直咬牙切齿地帮他说话?”
“若是日后你知道了你的心上人才是你口中企图夺得皇位的人,不知道你……”
话说一半,墨司彦嘿嘿笑了起来,这笑不是假的,不是虚晃一招。
沈盼夏知道,墨司彦从小就不会骗人,因为他这个脑子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叫兵不厌诈。
看着他说的神乎其神的模样和姿态,沈盼夏有些无所适从、难以置信。
“我已身为新帝,何必骗你?”
墨司彦双臂一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沈盼夏展示他龙袍上那刚刚腾云而飞的龙纹。
沈盼夏陷入了沉思之中——当日宫变,她赶到时,先帝墨允行已经咽气,只有墨司彦带着兵马闯进了宣室殿和紫宸殿,而且父皇殡天,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加上墨司彦登基为帝以后,处处派人追杀墨司域,所以,她一直以为,发动宫变之人,是墨司彦。
她觉得墨司彦这个皇位,来的并不光彩。
墨司彦见她迟疑,知道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时竟似哀怜一般,从口中发出了啧啧的怪笑声:
“你不妨问问你的情郎墨司域吧,看看当日那宫变,究竟是谁发动的?”
“究竟谁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沈盼夏忍不住了,想不通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沈盼夏对着墨司彦嘶吼和咆哮着,突然顿生了一股无名的力气,就要把绳索从刑架上挣开,可还是被绳索严严实实地给拉了回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讲清楚,你说宫变……是阿域发动的?!”
墨司彦看着沈盼夏的挣扎,好似在看困兽犹斗似的云淡风轻。
他好整以暇地坐回石墩上,看戏似的挑了挑唇:“是啊,他没有告诉你吗?”
“你撒谎,你撒谎!”沈盼夏的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流,“我不信!”
沈盼夏不能信,她要相信墨司域,相信她爱的人。
墨司彦说的虽是真相,但他认为,此刻是不必要和她解释的,他只是想用她不知道的事实击溃她心里坚守的防线。
他虽然是个无能的皇帝,昏聩无道,又不懂得兵不厌诈,但是他喜欢玩弄人心。
尤其是女人的人心,还是他以前没得到的女人的人心。
墨司彦对沈盼夏的挣扎和嘶吼置之不理。
他慢条斯理地摇摇头:“墨司域现在就像个藏在窝里头的蛇虫鼠蚁,只懂得钻缝盗洞,旁的能耐是什么都没有,尤其是啊,朕登基大宝以后,他作为臣弟,理当回朝参拜,可他至今……连出来和朕一见的勇气都没有。”
沈盼夏哭腔更重,激愤更甚:“他岂会拜你这等唯容氏世家马首是瞻的傀儡皇帝!”
在剧烈的挣扎之下,她掌心一片湿黏的冷汗,几乎沾湿了粗糙干燥的绳索。
那绳索的刺尖扎在她掌心中,细密的血珠已从她掌心往外泛。
汗水和血珠交杂在一起,引得伤口更加刺痛非常。
“朕没心思跟你耗着。”
墨司彦终于丧失了最后对她的容忍和耐心,因为沈盼夏这句话,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墨司彦的母妃是容氏的淑妃,容氏作为外戚专权多年,更是视他作提线木偶般操控。
他虽如今登基为帝,但容氏的媳妇儿长宁郡主说封谁,他便封谁,说怪谁,他便也怪谁,他这皇帝做的实在窝囊,要不怎么急着除掉墨司域,企图吞并墨司域的兵马,才能以彰天威,震慑容氏。
想到这里,墨司彦整个眼中都幽森犀利起来,向沈盼夏逼视过去,沉声道:
“说出墨司域在哪儿,朕必奉你为太后,让你在寿康宫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