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辛白筠匆匆赶到虞司默住处之时,却发现虞司默改了他卧房的匾为“潇湘居”了。
若非四下验看曾经的花圃和灯笼等陈设,还只当自己走错了似的。
辛白筠低声暗骂:“这个虞司默,这时候倒换上个这么女气的牌匾了!”
怪不得她刚才看到风驰往庭院外头走,原来是刚给主子的卧房换完新匾,出去置办旁的家伙事儿去了。
辛白筠走到门前,匆忙地扣了扣门环:
“可有人在吗?”
室内分明灯火通明,如此又敲又喊,竟无人回应!
于是她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虞司默还真是有那个大病!
早不换晚不换,我这急的火烧眉毛的时候,他倒换上匾了。
辛白筠急的连连跺脚,仰看着潇湘居门前依旧悬着几个灯笼,檐下偶有薄雪细絮飘落,打在鼻尖前生凉。
咚、咚、咚!
辛白筠敲门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一下比一下更急促。
“开门,虞司默,开门!”
却还是无人回应。
辛白筠柳眉紧皱,她此刻心急如焚。她想到的这个消息,事关到虞司默一直要找的沈盼夏的下落,而且只怕沈盼夏情况不妙,实在是人命关天,她必须赶紧见到他。
她不能等了。
所以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横脚一踢,便把那潇湘居的门暴力地踹开了。
大堂无人。
但从进门处,一直到寝卧处的烛火却是亮着的。
虞司默人呢?
辛白筠四处打探潇湘居内的异动,只是偶尔能听见些淙淙如水流的声音,她便循着这声音往虞司默卧房的方向走去,只是她才走进那水声发出的卧房里,她便又惊又羞,速速别过了脸颊,极难为情地用素手挡着双眼。
辛白筠尴尬又窘迫,双颊的绯红几乎蔓延到了太阳穴:“抱歉,抱歉……是我冒昧了。”
虞司默竟是在卧房里沐浴!
“谁?!”虞司默也是一惊,站在水中的他都猝然转了身,带起一阵强烈的水响。
该死的!
他怎么不锁门也不知道拿屏风挡一挡!
四下并无遮挡,屏风也没有挡在木桶后头。他又衣不蔽体,脊背上那蜿蜒狰狞的刀疤剑痕,还有些红肿的寒疮,一五一十给辛白筠瞧见了。
尤其是辛白筠那匆匆一瞥,却着重发现了,他沐浴的木桶里头,还泡着……梅花瓣?!
一个大男人,泡什么花瓣儿澡啊!
虞司默见辛白筠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也是一时有些错愕。
他的脊背给她瞧见了,且脊背上那些冻疮和刀疤的伤痕,是这么多年亡命天涯、流于塞外的印记。
还好她只是看了一眼。
还好没有吓到她。
虞司默平淡却有些不知所措地轻轻问她:“我……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是我唐突了,殿下恕罪……”辛白筠笑意僵硬,“你……你既在沐浴,为何不锁门?”
她的整个螓首此刻好似是被架在脖颈上的,她也不敢回头再去看他。
只是意念驱使着她的手臂和双腿,去卯足力气给他推了一架屏风来,把屏风挡在沐浴的木桶前面。
这总算是把辛白筠和虞司默简单地隔开了。
虽然两人被一架屏风隔开,但辛白筠还是不敢回头,因为透过屏风,能够依稀看到他朦胧的身影。
罪过罪过,倒霉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