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么和救命恩人说话的?”
虞司默看着辛白筠的状态,知道她是扮猪吃虎,故意为之,便唇边携了一抹促狭的笑意,悠悠道:
“要是这么没有礼貌的话,可不像是坊间传言……那么善察人心、善解人意的玲珑姑娘啊。”
“那不是传言,是事实!”辛白筠唇齿轻咬,截然转身朝他回应着,只是一想到眼前男人救她出火场,倒是含蓄收敛了几分。
“只是坊间落了一句话,妾身最大的特点,是嫉恶如仇!”辛白筠想了片刻,依旧是气不过,而是反唇相讥道:“……尤其是你这种没度量的男人。”
虞司默继续用一张沾湿了的帕子擦拭脸上残余的伪装,倒也不再看辛白筠。
他只是轻佻而挑衅地说道:“看来,你未必是真的玲珑姑娘,想来该是方才黑灯瞎火的,我劫错了。”
辛白筠这些心道不妙!
不行,此刻她不能贸然回到长乐楼,她尚不知那些山贼的路数,可是与长宁郡主相关。
虞司默缓缓起身,作势要送辛白筠离开:“稍后,我着人送姑娘回长乐楼去。”
“哎哎哎,别啊,别别别……”辛白筠眼波微动,饶是想先稳住他,“我是玲珑姑娘,如假包换。”
虞司默此刻大抵已把面上许多故意扮丑的痕迹擦拭干净。
“所谓的‘玲珑姑娘’,不过只是个代号,和一个谋生的手段。”虞司默此刻已走到辛白筠身旁,一双墨眸意味深长地直视她的眼底。
然而虞司默眉峰微挑,突然道:“是不是,辛二小姐?”
辛二小姐!
他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那他到底是谁?!
难道和长宁郡主相关?
可他为何还要在长乐楼起火之时拼命带她逃出来?
辛白筠思绪骤然千回百转,不由得紧张起来,丹蔻掐进了掌心,可掌心只有一片湿腻的冷汗。
“你……”辛白筠面上强作镇定,“你是……”
虞司默见她如此,却不由得又想笑:“我是什么人?我又是阉人了?”
“不……”辛白筠此刻面色凝重起来。
她恍然想到虞司默在长乐楼二楼雅座时,她从他包袱中看到隐约透出了那把刀鞘的形状。
“刀鞘……”辛白筠口中喃喃,但所想之事却万分坚定,“对,那把刀鞘,是你的,我见过的。”
再看虞司默时,辛白筠突然想到了几次生死存亡之际,她似乎都被眼前男人所救。
被长宁郡主追杀时,被长乐楼大火包围时……
难道,真的都是他?
思及此,辛白筠朝虞司默问道:“你便是……救我之人?”
“我已救你两次了,你指哪一次?”虞司默以反问的口吻算是应答和承认了他曾两次相救辛白筠之事,“在下其实更愿意相信,二小姐早已经认出来我了。”
“从郎君在长乐楼时,我便认出了那刀鞘的形状。”辛白筠颔首,郑重却意外地回道:“悬崖峭壁,生死一线,我记得的。”
是啊,那日她和青梧遭到长宁郡主豢养的暗卫追杀,抵达悬崖峭壁之际,是他拔了刀鞘,用那把匕首插住山岩,带她和青梧一路平稳滑下山崖,才能在山洞躲避疗伤,免于一死。
而当时,他抱住她滑下山崖,正如他在长乐楼木梯将断之时,他抱住她跳下二楼。
这个怀抱一如既往的令人熟悉,她这一次终究是驽钝了,认出的迟了。
虞司默见辛白筠若有所思,便只道:“二小姐果然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