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孩童一个人躺在漆黑潮湿的草席上,周围全都是这个季节打麦剩下的麦秸。
老鸹在盘旋,发出嘶哑而粗劣的乌啼。
他打量四周,借助甬道上的光他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看到了草席的后面靠着的一堵高高的墙,窗口只有几寸大小,密不透风的栅栏将监牢紧紧地围住,就像一个桶,黑暗而压抑。
“把他给我废了,至少在百年内,让他都无法使用灵力。”一道稚嫩却残忍至极的声音从黑暗的甬道传来。
而后,一道黑色的身影进来,望见瑟缩在角落里的孩童,只犹豫了一下,便毫不留情地一掌击在他的脑门。
下一刻,孩童便再也动弹不得,一双清澈如星钻的眼睛,瞬间失去了色彩,世界安静了,梦境褪去,那些眼神却一直闪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宛如沉重的一块巨石压在胸上,凤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苍白的脸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不要!”他猛地从**坐了起来,眸中不复平日的清雅淡雅,只有深深的恐惧。
他环顾四周,渐渐恢复了理智,恐惧褪去,眼神中只余下强烈的恨意,似腾腾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
他起身,斟了一盏凉茶,面上毫无波澜,端着茶盏的手却在微微抖动。
梦境是真的,那年寒水峰上,正值四百年一遇的资格赛,参加资格赛的是一批同龄的孩童,无论宗族地位如何,一律一视同仁,参赛的唯一胜利者能挑选师傅,同时也意味着能进入寒水峰的更高一层,不被人欺负。
当时,凤华的灵力在众多同龄孩童中,是资质最上层的,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时的他并不懂得这个道理,处处被人打压,却仍是在资格赛上出尽风头,就在比赛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他遭人暗算,生生用邪术夺去了他的灵力,也就是从那一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资格赛上过,当年陷害他的孩童,废了他四百年灵力,如今,他一身灵力尽散,也是因为他!
砰的一声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凤华心中又气又恨,一股强烈的杀意再次涌上心头,他重新走向床榻,黑暗中依稀只见得到他的轮廓,但周身却散发着冰寒彻骨的气息。
运灵,失败,再运灵,再失败。
如此重复,凤华仿佛不知疲倦,不知不觉,已近寅时三刻,灵力在他体内毫无反应,但他却仍旧不死心,拼了命似的想要冲**体的阻隔。
而另一头,灵墟百无聊赖的躺在**,记得凤华曾经告诉过她,他的房间在右侧,灵墟纠结要不要去看看他,一番思量,转辗反侧,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夜色渐深,她沉沉闭上了双眼。
而另一个房间里,本早该睡了的南山牧却迟迟没有睡着。
他倚在藤椅上面,一条腿搭在凳子上,身体放松,仰头望着明月,一席华裳曳地,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轻地垂下,妖冶的面容笼罩在清辉之下,透着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