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头也不抬，一边擦地一边乐呵的回答着：“习惯了，咱们戏班没出事之前，座无虚席的场景您是知道的。厢房也不例外，有些宾客来自外乡，戏班听戏一听就是大半天，常常会在厢房休息。我这天天打扫，万一突然有宾客来，也能好好招待嘛。总是盼着戏班能好起来的。”

林婶说着，擦拭地砖的手劲儿更大了，仿佛只要她把戏班打扫干净了，就可以让戏班恢复以往的生机。

“也是，大家都盼着戏班好起来。对了，平常戏班里的姑娘们会来厢房吗？”姜烟染继续旁敲侧击着。

“他们都有自己的房间，厢房都是给宾客住的。两个院子隔得老远呢，而且戏班子有规矩，大家是不能私下进宾客的房里唱戏接私活的，戏班和那些风月地还是不一样的。”林婶说得认真，十分在意梅园戏班的名声。

“怪不得在这儿见不到她们呢。”姜烟染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转而问道，“那您知道恭王世子殿下来厢房的时候，可有同谁一起么？”

别人可能不知道，打扫房间的林婶或许会知道的更多呢？

姜烟染十分期待林婶的答案。

林婶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抹布，仿佛想起了什么。

“恭王世子殿下好像都是一个人来的，偶尔会跟一个他的侍从。您不提我倒是忘记了，那么多宾客中，只有恭王世子殿下在这儿是包月的。而且他的厢房，都不需要我每天打扫，只是需要打扫时把牌子挂在门外。”

哦？这么隐秘？

“那您有没有在打扫的时候发现一些异常呢？比如，床单上啊，或者，被褥枕头之类的。有没有特别之处？”姜烟染隐隐的提示着，有没有女人的痕迹。

而林婶却摇摇头：“恭王世子殿下虽然在厢房包月，但是他并不会在戏班里过夜。红菱姑娘在的时候是如此，后来亦是如此。”

原来洛庭在包厢小憩这个习惯是在红菱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了啊！

“若说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特别干净，特别香。”林婶绞尽脑汁回想，缓缓说着，“好几次打扫恭王世子殿下的包厢，他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空气里幽幽清香，仿佛没有人住过似的。”

可恶，假红菱心思如此缜密，连“犯罪现场”都刻意打扫干净了。

姜烟染犹豫再三，只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林婶，您在厢房这么久，有见到过皓月来吗？哦，我是想能来咱们戏班厢房的都是贵宾，她若是能在这儿做上生意，明黛坊的名气能打的更响呢。”

这番解释颇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风范，也只能骗骗淳朴老实的林婶。她无非是想知道，皓月有没有其他原因踏足过后院厢房。

如果有，那便也能解释她为何会熟悉厢房的布置摆设。

姜烟染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想。

“是呢，皓月这孩子脑子挺活络，戏班里很多人都找她买那些水粉啊什么的。虽然她常来戏班，但是厢房这里我没见到过她。戏班这里外乡人居多，而且都是男人，用不上胭脂水粉。”林婶笃定的回答着。

这是姜烟染不想听到的。她很难将爽朗仗义的皓月与阴险狡猾的“假红菱”联想到一起。

“啊呀，跟您聊着聊着我都快忘记了，班主要的素果和素酒我还没去买呢。”林婶拍了拍脑门想起了还没做的任务，连忙从姜烟染手里接过抹布，放进桶里，十分感激的说道：“这柜子已经擦得很干净了，您还帮我把桌子都擦了，今天真是谢谢姜小姐了。我得先去一趟集市，回头我再来打扫。您腿脚未好全，还是要多多休息。”

若不是林婶提醒，姜烟染差点忘记要装作腿骨折了。

不过，什么素果和素酒？班主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这不是祭祀供奉用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