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的火,我只当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在帮我。”
“可毕竟当初是李大人一手把我从寒窑之中解救出来,即便我有再多不满,可我从未起过杀心,就连对你,我也不过是想找人将你玷污一番,让你再没法跟我争而已。”
这话说的,好像他心地还挺善良一样。
这不就是农夫与蛇吗?
人家救了你,你想着夺人家位置不说,还想毁了人家女儿,哦,给人家被玷污的女儿留条性命,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李延熹抽了下嘴角,“我谢谢你。”
“可是我后来才打听到,有人用你弟弟胁迫于你,这事我是真的一无所知。”
陈嗔继续道:“也因此我才想明白,我恐怕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只手吧!”
这个可能李延熹不是没想过。
早在刚得知陈嗔对于李延徽被绑的事不知情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只是涉及到阿爹的死,她想要的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你能猜到那人是谁吗?”李延熹问。
“大抵……是那个在聚丰楼找上我的人吧!”
又是聚丰楼,看来就是那个柳姨娘说的,阿爹在时就在郡守府出现过的人。
可是那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伏仪他们都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李延熹抬眸看向陈嗔。
药劲儿过了,疼痛感重新蔓延而上,浑身无力,陈嗔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重若千斤的上身,摊倒在地。
李延熹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他,眸色复杂。
“我会信守诺言,留你一条性命。”
陈嗔却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声音已然虚浮无力。
“不必了,我这辈子也够本了,再活着也只能是痛苦。”
李延熹知道,如果上一次他刚被贬的时候,还会抱着侥幸心理忽悠自己几句的话,那么这次,濒死的他说的也肯定是真话了。
午时将近。
城西菜市口的斩首台上,陈嗔和前驿丞两人并排跪在正中。
刀斧手已经就位,就等着监斩官一声令下,手起刀落,收工回家。
斩首台周围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驿丞也就算了,但陈嗔毕竟做了那么多年上谷郡的二把手都尉,在整个上谷郡都是有些名声的,更何况是苍梧本地的老百姓。
陈嗔仗着自己的职位,没少在商贾百姓之中搜刮,百姓们对他也是颇多不满,但自古哪个官能不贪的,他们倒也不至于多痛恨。
如今他犯了事要被斩首,苍梧百姓不觉得大快人心却也没有惋惜,多数只是来看热闹的。
只有陈嗔的几个妻妾,在人群前头哭得凄厉。
他的正头妻子更是数次想要冲上斩首台,都被维持秩序的衙役拦了下来。
监斩台上,李延熹坐在刘寺旁边,看着台下的情景心情复杂。
之前她一直怀疑郡守府纵火案是陈嗔所为,可是如今陈嗔伏法,她才发现,她几乎是连一点眉目都没有查到。
陈嗔甚至连那蛇纹刺青是什么都不知道。
深深的挫败感充斥在李延熹全身。
就在这时,小六从人群之中匆匆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