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类的到来驱使乌鸦们一哄而散,可它们却不愿轻易放弃嘴边的美餐,徘徊在周围,目光死死的盯着‘食物’的方向。
李十四给李延熹拿了一把椅子,就摆在院子正中。
又命人将陈嗔从柱子上解下来,拖到李延熹面前。
一盆冷水下去,瘫软在地上迷迷糊糊的陈嗔顿时清醒了许多。
李延熹从自己腰间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命人给陈嗔喂下去。
那是她提早就准备好的,知道陈嗔那多年养尊处优的精贵身子骨经过这么一翻折腾肯定会受不住,所以特意给他备了能使他短暂亢奋的药。
如果大梁也终会成为某个时代的历史,那她这个,就该是他们历史上的第一代兴奋剂了吧!
药效反应得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嗔已经能从地上爬坐起来了。
“陈大人,感觉如何啊?”
李延熹眉眼不抬,端着茶盏用盖子撩着面上漂浮的茶叶。
陈嗔不答话,李延熹便替他说。
“是不是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都有劲了?”
陈嗔死寂一般的眼睛盯着李延熹。
被酷刑折磨半死的他又被挂在太阳底下暴晒,伤口被阳光灼烧溃烂,那种钻心的又疼又痒的滋味她知道吗?
深秋的夜晚一丝不挂,被冻到彻骨的滋味她知道吗?
被乌鸦尖利的喙一口一口撕下|身上血肉的滋味她又知道吗?
他所经历的这些非人的折磨全都是因为她,她居然还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跟他开玩笑?
陈嗔的眸光中杀气越聚越浓。
李延熹却仍旧不以为意,慢悠悠的喝着茶。
“甚至还觉得,可以拼上一把,临死之前拉我做个垫背的?”
心思被她说破,陈嗔眸色略微闪烁。
“你放心,我给你的药剂量都是在我的掌控范围内的,你现在是有了力气,但也只够回话的,想站起来都难。”
听她如此说,陈嗔不信邪,双腿用力试了一下,却当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陈嗔,午时就快到了,你可想好了,只要你说出我想知道的,我向你保证,治好你的伤,留你一条性命。”
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和李延熹对抗的能力之后,陈嗔眼中的光彻底暗淡了。
想说话,一张嘴,除了‘滋啦滋啦’的嘶哑,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
李延熹命人给他灌了两口茶。
干涩紧绷的嗓子被温热的茶水浸润,这才好了些许。
“李延熹,我会输给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我是输给了我自己,是我太过心急。”
“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了希望,却被你这个我完全没放在眼里的小丫头片子给挡了道,我不甘心。”
“你不要以为你扳倒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悠闲的做你的郡守了,真正想要你命的人,远比我要厉害的多。”
真正想要她命的人?!
李延熹面色逐渐冷凝。
陈嗔果然知道些什么。
“你说的,可是在我郡守府放火,害死我阿爹的人?”
陈嗔想笑,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却没能扯出一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