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嗔看上去坦然,可李延熹却不能轻易相信。
唯有亲眼证实过,她才能安心。
在牢房中时她曾问他,“派来暗杀我的那些杀手,是你的手下?”
陈嗔却轻易否认,“我不知道,我只是花钱买凶而已。”
“买凶?那我还挺想知道我在你这值多少银子的。”
陈嗔肉疼道:“一家五百,一共一千。”
这倒是跟那个魏同山所说的对上了。
不过……
“那么顶级的杀手,你就只花了五百两?”
光是那些损失在战斗中的兵器上的见血封喉,怕是也不止五百两了。
陈嗔却无比确定,“我自己出多少钱,难道我自己会不清楚?”
所以,那些人真的只是他花钱雇来的?
“那你是怎么联系到他们的?”
“是他们主动联系的我,在聚丰楼。”
又是聚丰楼!?
“那人就住在聚丰楼二楼中间的一间房,你现在去或许还能找到他。”陈嗔道。
李延熹凝视着他的眼睛,他实在过于坦然。
对她的问题对答如流,几乎没有丝毫隐瞒。
李延熹觉得陈嗔过于冷静了,以他此刻的心态,即便不歇斯底里,也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才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摆烂妥协了呢?
为了能更清楚的看到他葫芦里卖的药,李延熹临走之前告诉他。
“念及你今日认罪态度良好,又辅佐我阿爹那么多年,今日我就饶你一命,皇上那里,欺君之罪我会帮你求情,你……就回去你来的地方吧,只当是,我阿爹养了十年的狗死了。”
李延熹不相信,陈嗔心里真的如他此刻表现的一样平静。
到手的万民敬仰一朝被人夺走,十年心血付之东流,还被人骂他只是人家豢养的一条狗,以陈嗔的心气儿,他绝对不可能心如止水。
除此之外,李延熹放他离开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同样都是跟那黑衣杀手组织有牵扯,若真的如陈嗔所说,那组织并非他的人,而只是买卖关系,那陈嗔会不会也像柳姨娘那样,被灭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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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幽州·定北王府。
溪水潺潺,假山重叠。
凉亭之下,一个硕/大的笼子里,关着一只棕白相间,毛色顺滑鲜亮的成年雄鹰。
面对笼子外面正在拿鲜肉逗/弄它的萧临,那雄鹰满脸的怒气冲冲,恨不得出去将对面的人类撕了才解恨的表情。
萧临却像看不懂一样,拿着生肉自顾自逗/弄的起劲儿。
长文从月亮门走进来,看到萧临又在逗鸟,嗔怪道。
“我的世子呦,您这身体还没好利索呢,怎么不在屋里好好躺着,又跑出来逗/弄这只破鸟。”
萧临嘴角含笑,“你懂什么,这大家伙,通人性着呢,你看它那样,不服不忿的,这要是驯服了,将来会有大用。”
长文噘嘴嘟哝,“自从那日在山里捡到它,您就跟捡到宝了一样,我跟齐英在村子外边的林子里遇上您的时候,您知道您那张脸什么色吗?鸭蛋皮一样,白里透着绿的,真不知道,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捡鸟。”
萧临回忆了一番,自嘲一笑。
“还真不知道,就是当时看到它像是累坏了,从树上掉下来,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同病相怜之感,好像冥冥之中它就该是我的。”
长文嘴撇得更大了,“还就该是您的,您好好瞅瞅它看您那眼神,比看猎物都凶猛。”
萧临不以为意,“烈马都难驯,更何况是野生雄鹰,没与人接触过,有敌意才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