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燕青终于等到李延熹从牢房里出来。
她的脸上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反倒是眉间越发阴云密布。
“大人,如何?”燕青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如果这一切都是陈嗔干的,那他非要亲自结果了他不可。
停顿了许久,李延熹才淡淡道。
“告诉段主录,起草布告,原都尉陈嗔,用人不当,犯失职之罪在先,谎报军情在后,革去官职,抄没全部家产,贬去官驿做回他的驿丞。”
陈嗔原以为李延熹是绝不可能放过自己的,没想到,她不仅没处死自己,反倒还让他去做驿丞。
重新踏进官驿的陈嗔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当时的官驿还不是现在这般的两层小楼,低矮的瓦房只有一圈,屋子里冬冷夏热,夏天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冬天没有炭火,屋子内更是冷如冰窟。
那时候官驿没有什么人手,只有他和两个打杂的。
那日他正在大雪中凿着被冻实诚了的水井,新到任的郡守大人穿着狐裘大氅走了进来,问他要不要做他的臂膀。
往事不堪回首,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都尉,还有那一天的郡守,终究是没办法再回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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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许久的燕青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李延熹。
“大人,大人为何要放过那陈嗔?放虎归山终成大患,这道理别说是我,就是牛二他们也都知道。”
李延熹淡笑。
“给你举个例子。”
随后看向燕青,“如果现在有一样东西,比如……别人的未婚妻,你很喜欢,但你会去抢吗?”
燕青摇头,“自然不会,她即是别人的,我抢来也不仗义。”
李延熹点头,“那如果她与那人退了婚,于你成亲做了一天的夫妻,这时候她原来那个未婚夫又跑来把人抢了回去,你会怎样做?”
燕青立马剑眉倒竖,“敢抢我媳妇儿,我不跟他拼命。”
李延熹会心一笑,“就是这个理了,越是在意的东西,没有得到时还好,一旦握在手里,感受过它的美好之后再被人抢走,搁谁都会拼了命也想抢回来的吧!”
咀嚼了一番李延熹的话,燕青恍然大悟,瞪圆了双眼。
“姑娘是想那陈嗔有机会来跟你拼命?!可是如此一来,姑娘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了危险之地?”
李延熹脚步如常,无波无澜。
“若非如此,他怎会亮出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