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还以为是李延熹要处罚老马呢,这会儿往李延熹身后一站,对面的形式立马就看明白了。
哦,那不是那个姓冯的员外嘛!他旁边那个老头,不就是县里的那个贪官县令嘛!
他们几个总在外面混,哪里会不认识他,县城里关于这县令的故事那可是多着呢,随便拎出个叫花子,都能说上几天几夜不重样。
看到他,几人顿时一脸鄙夷。
合着刚才说要处罚老马的是他呀!呵呵,真是不自量力,有我们郡守大人在这呢,什么时候还轮到他蹦跶了。
牛二是个急脾气的,想到这便也就直接说了。
“有我们郡守大人在呢,你一个县令,搁这蹦跶啥呢?”
他这一句话不要紧,把周围的所有人都听愣了。
牛二说的什么胡话,什么郡守大人?!
冯员外更是气得直笑,“我说,你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着,还郡守大人,这里离着苍梧城可远着呢,人家郡守大人能跑来你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再说了,你瞅瞅你跟前那几个人,是那个干巴瘦像郡守啊,还是那老马头儿突然就当上郡守了,还是说,你旁边那丫头片子是郡守?哈哈哈哈哈,做梦也不看看时候,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一旁的一众衙役和打手也跟着他一同笑起来。
冯员外说罢,还不忘扯上他身旁的县令。
“县令大人,您说他们这帮乡巴佬可笑不可笑……”
他乐得发疼的腮帮子在看到县令的表情后,缓缓降了下去。
“额……大人?”
他不确定的再次询问,却见那县令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作为县令,虽只是个九品芝麻官,但是本郡老郡守意外亡故,他的女儿接替郡守官职一事恐怕不只是全上谷,就是全大梁的官场都为之震动,他又怎么可能不知。
而且他近日确实听到了新任郡守要视察官道修砌情况的消息,只是算算时间,以一个女郡守的脚程,此时不该进山了才对,而且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山沟里?!
重新打量李延熹,虽然衣着朴素,可眼中的那股凌厉,却确确实实像是上位者才会有的,再联想到李延熹方才的种种表现……
县令心中暗暗懊悔,先前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见他缓缓垂下了头,整张脸都埋在了阴影里,冯员外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
小心翼翼唤他,“大人?难道那个丫头真的是……?堂堂郡守,怎么可能是个女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他虽说是个财主,世人尊称他一声员外爷,可毕竟只是普通百姓,官场上的事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在家带孩子的,怎么可能还当上了朝廷官员!
如此诧异的可不知他一个,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认识李延熹的几个,其他人都已惊掉了下巴。
而那将头没入阴影中的县令,再抬起头时,苍老泛黄的眼中却已然没有了惊疑,只剩下满满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