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某种性格被激活了吗?
开始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撩搔人。
“我走了。”
任真红着脸飞快的转身跑掉。
吕丛就一直站在楼梯下看着她,像极了第一次送孩子去上幼儿园的家长,舍不得又无可奈何。
排练厅的房间很多,早上吕丛已经把房号发到她的微信上。
任真一路碎碎念着:“0407。”
她挨着门牌看过去,终于在拐角的地方找到房间。
此时里面已经有唱戏的声音传出来。
任真站在门口看了眼,冯曼白已经开始排练了。
她稳了稳情绪,敲了几下门,而后推门进去。
“老师好。”
任真礼貌的躬身叫人。
老师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正帮着冯曼白纠正动作,两个人谁也没有要朝这边看的意思。
任真来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个场景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并不觉得有多尴尬。
她提着包默默去到场边,坐下等着她们。
差不多半小时后,师徒俩中场休息,这才把注意力分给她。
冯曼白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扯起一条白毛巾擦汗,而后再喝水的时候才不经意的往任真那边扫了一眼。
老师走过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任真:“你什么时候来的?”
任真站起身,还是很有礼貌的喊了声老师,说:“我来了一会儿了。”
“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你还真是奇怪。”
说着,老师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随手一指:“去,来两下让我看看。”
任真深吸了口气,点点头,走去排练厅中间的位置,按着老师的要求做了几个动作,接着又清唱了一小段。
老师盯着任真表情起了微微的变化,神色一顿,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考察结束,任真站在老师面前,老师“嗯”了一声,情绪上没有太大的变化:“还行,身段不错,唱功也挺好。但…”老师拖着长音:“比起曼白来说,还差点意思。”
“行了。”老师朝冯曼白那边勾了勾手:“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来安排一下演出剧目。”
……
任真一点不在意他们的评价,江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是好是坏自己心里得有杆秤。
剧目冯曼白也已经做主选好,两个人扮演一对姐妹,因为唱段不需要太长,她只挑了其中一段流水板来唱。
那段流水板,只其中一个人的唱白多,剩下那个人基本就是给她辅助用的。
老师还是按照流程在她们之间先做了个简单的评判,而后话锋一转,直言冯曼白要更胜一筹,不论是唱功,身段,样貌,都比任真更合适。
是真的毫不掩饰她对冯曼白的偏爱。
“你有什么意见吗?”
老师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任真愣了一愣,没想到老师竟然还能想起自己,笑一下:“我没问题。”
她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什么,这样刚好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自己的单独表演上。
也省的跟她有过多的口舌之争。
然而,任真把一切都想的太好了。
即使她只是块背景板,也依然被人嫌弃不合格。
她的站位抢镜了,她那仅有的几句唱的没感情了,她的表情太丰富了,她的动作不到位了…
鸡蛋里挑骨头?
不,是鸡蛋里挑微生物。
但任真并不会为此愤怒,她们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她们一遍遍的说,她就一遍遍的练。
那几天,她总是很累,每天回到家倒头就睡,经常一觉起来就已经天大亮了。
不过好在吕丛这几天因为忙并没过来陪她,两个人一直是在微信上交流。
这样倒让任真松了口气。
还剩两天就可以离开排练厅,任真一大早起来在倒计时的日历上画上了新的小红叉。
去到排练厅,一切照旧,她还是那个被嫌弃的小白鼠,被人呼来喝去。
冯曼白在休息,她仍在继续训练,因为老师说她这样下去会拖冯曼白的后腿。
老师对她的“格外关照”,让任真多少还是有点吃不消。
严师出高徒,是老师每天挂在嘴边的。
她有个习惯,总是在手上拿根戒尺,一点小差池,就会换来一下皮肉之苦。
这才几天,任真的小腿上已经出现好几缕红痕。
她一忍再忍,想着熬过去就好了。
谁知老师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打在任真腿上的那一下格外用力。因为猝不及防,她没站稳,摔下去扭了脚踝。
老师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变了脸:“你这么没用吗?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还能受伤?能不能继续了?”
冯曼白也凑过来看热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并不打算帮忙。
任真咬牙捏着越发红肿起来的脚踝,这次不再忍让,她看向冯曼白,情绪淡薄:“你了解他的脾气,之前的事情我不跟他提,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不想节外生枝,惹的大家都不好过。”
话落,冯曼白愣了一愣,考虑了一下,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主动上前扶着她站起来。
站稳后,任真甩开她的手,嗓音清冷道:“你好自为之吧。”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朝休息时的方向走去。
老师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她说了什么能让冯曼白如此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