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富国寿宴当天,除了一众老友外,还来了不少和章雨泽有生意往来的人,大家都抢着向江富国献殷勤,以便日后在与章雨泽合作时,能挣上几分薄面。
章雨泽尽量照顾着姥爷的情绪,除了送礼以外,那帮人基本都是他在周旋着。
寿宴开始前,任真他们一直在后台化妆,所以现场是什么样子,她完全不知道。
直到寿宴开始,大家陆续上台表演,水苗回来后才悄悄告诉她,冯奇远带着冯曼白也来了。
任真倒没有很担心,毕竟今天是姥爷的主场,冯曼白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按着原计划登台,任真一眼便看见坐在暗处的冯曼白,她此时也正看着自己,眼神昏暗不明,但估计情绪不会有多好。
任真根本不在乎,之后连看都不在看她,专心的唱好自己的戏。
直到伴着掌声和叫好声下台,她也仍将冯曼白的冷脸抛在脑后。
等他们五个人卸完妆,换好礼服回来,宴席也才刚刚开始。任真坐在江富国身边,几个晚辈从江河开始依次顺着任真左手边坐下。
吕丛连想都不想,就跟他们坐在了一桌。
冒菜附在他耳边低声:“你大伯父在那边,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吕丛淡定地喝了口水,而后轻飘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来给江富国敬酒的人络绎不绝,江富国除了和老友会喝上一杯,其他人都是以茶代酒。
任真坐在一旁乖乖吃着菜,如果遇见需要打招呼的,她便和江河一起站起来,礼貌的躬身叫人。
吕丛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心里总有些不舒坦,感觉他们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倒像是那个第三者。
然而在心里一场天人大战后,他最终还是妥协于喜欢任真这个不争的事实。
任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后忽而有点想去厕所,在江河耳边小声说了下,自己便起身低调的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冯曼白早就吃饱了,正愁怎么摆脱吕嘉航的纠缠,就看见任真的身影。
她转而冲着吕嘉航不冷不热的淡笑一下,说自己要去下卫生间,说完起身就走。
等任真从卫生间里出来,迎面就撞上站在洗手台前正补妆的冯曼白,任真下意识的皱了下眉,这不是很明显吗,她是刻意在这等自己的。
任真并不理她,走去冯曼白身边,打开水龙头自顾自的洗着手。
冯曼白不紧不慢的涂完最后一下口红,将小手包整理好,这才转身看向任真。
她扯起唇角一笑,依旧对她充满了不屑一顾:“野鸡就是野鸡,再怎么收拾,也还是摆脱不了一身乡土味。”
说着,她的手还在鼻下轻轻扇了扇,唇线也向下拉着,摆出一副嫌弃的姿态。
本以为任真会生气或者尴尬,却没想她听完这些话脸上竟一丝涟漪也不起,就那样寡淡的看着冯曼白,干巴巴的回道:“我身上的味道在土,吕丛也还是喜欢我。你身上的味道在洋气,他也还是讨厌你。”
……
“你!”冯曼白被说的一时语塞,指着她顿了下,忽而举起手掌,想拿任真的脸撒个气。
却在落下的一瞬间被对方牢牢控制住,任真仍是那副清淡的表情,接着眼都不眨一下的将她的胳膊顺势往后一推。
冯曼白酿呛几步,靠在了墙上。
任真抻了下裙子,说:“你最好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们小地方长大的孩子可没那么斯文。”
说着,人转身就走了。
冯曼白没追上来,也许是领教了她的脾气,知道硬碰硬吃亏的一定会是自己。
只能在心里想着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收拾你。
任真刚走出女卫生间,就又在门口撞见了正往男卫生间走的王辉。
她的脚下突然顿住,盯着男人的背影愣了一愣。这个人她之前在画展见过,只是当时很忙,并没有注意他。
刚才他路过身边,任真清楚的看见了他的侧脸,脑海里却莫名的一闪而过车祸的画面。
可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在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搜索不到任何关于王辉的信息。
卫生间空间密闭,任真越想越觉得难受,车祸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加上刚才和冯曼白发生的不愉快,那种不适感更强烈了一些。
她晃了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却一点用也没有。
小货车冲下围栏,汽车爆炸,糖果罐碎落一地…
奔跑,喊叫…
任真一晃神,发软的双腿渐渐弯曲,就在她跪向地面的一瞬间被人拉扯了起来。
她刚才来卫生间的时候,江河注意到冯曼白有跟过来,等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江河扶着勉强能站直的任真,声音焦急:“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