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1)(2 / 2)

三世浮生 左丘子雅 2902 字 2个月前

元老夫人的手慢慢握紧,就是因为没有什么异常才让人害怕,怡养阁里有多少探子她是一清二楚,每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定然会有些许不同,可偏偏这浮丫头身边一直都是滴水不漏就连那个邓奶娘也是如此,可人毕竟只是人,是个人都会犯错,如此不仅是那怡养阁奇怪就连那看似老实胆小的邓奶娘也异常可以。

应嬷嬷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联想到那元浮生眼底深处的冷漠,她不由打了个冷颤,若说那种冷漠可以遗传,那为何公主所有的子女都没有这般眼神,唯独这个孙女却与公主十足十的相似,不,似乎小小姐的眼神比公主的更加疏离,想到此处应嬷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占心虫

莫非小小姐真的是妖孽?应计桦有些动摇了,原本还对元浮生抱有的丝丝同情慢慢的开始转变成了担心,接着回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事情她那担心竟然开始转变成害怕,那种人对于妖孽这种神秘莫测的事物最原始的畏惧。

元老夫人低声道:“你去把紫云道长请来。”

应嬷嬷此刻脸色有些泛白,听到请紫云道长的时候,她心底一跳,据她所知,那紫云道长在那次施术要杀死小小姐后就再也没见过,虽说人是被二少爷带下去的,可是听探子回报,这紫云道长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地牢里,若非二少爷的侍从发现,恐怕还没人知道紫云道长已经死了。

见应嬷嬷不说话,元老夫人道:“计桦,怎么了?”

应嬷嬷忙跪下道:“公主恕罪,其实老奴一直有一事瞒着您。”

元老夫人心里感觉不好,可此刻的确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只得到:“你且说。”

应嬷嬷道:“这紫云道长实则是在那日被二少爷押往地牢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据说二少爷相当生气。”

元老夫人一听,又联想到那一阵子阳儿见到自己时候的那种疏离,眼睛慢慢闭上,此刻她感觉心底有一口气直冲肺底,指着应计桦道:“糊涂,你糊涂呀。”

应嬷嬷见元老夫人整个身子似要往后倒,连忙起身扶住元老夫人,着急道:“老奴,老奴一直以为那紫云道长是公主派人去杀的,故而没将此事告知。”

元老夫人听了道:“计桦,这么多年,我做事,何曾瞒过你,何况是杀了宫里送到府上的道士?若真做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不告诉你,你真真糊涂!”

应嬷嬷此刻已然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此番自己万死也难辞其咎,于是她将元老夫人扶到那贵妃椅上,重重跪下道:“此番计桦知错,故,愿将功折罪,还望公主保重身体,莫要为此事伤及自身,如若公主因此事病倒,那便是计桦愧对先皇嘱托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元老夫人大口的喘着气,在听到先皇一词时,眼眶微微泛红,待气顺,她上前扶起应计桦,主仆两人眼泪竟然双双落下。

此处元老夫人主仆两正哭着,那厢的元夏氏则被念词用了个由头把她从元冬阳处唤了出去。

元夏氏与念词到了念诗生前住过的小屋,只见念词指着念诗的床榻道:“夫人,您且看念诗的枕头。”

元夏氏仔细端详,突然脸色煞白,指着那枕头道:“这枕头里是何物?”

念词一剑挑开那枕头,只见枕头里爬出几条黑色的虫子,元夏氏瞬间吓得脸色铁青,颤抖着声音道:“这,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在念诗的枕头里!”

念词眼眶微红,哽咽道:“这种虫子叫占心,夏季沉睡,冬季苏醒,以嗜血著称,据说这种虫子喜欢从人的脑子里钻入,然后食其脑髓,残忍的是它们不会将人咬死,而是潜伏在人的脑子里控制人的行为举止,接近别人从而获取更多的猎物。”说道此处念词已经说不出话了,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手上的剑也掉落在地,豆大的眼泪顺着脸庞蜿蜒流下,只听念词哽咽道:“夫人,这虫子能长那么大,必然是已经在里边有几个月了,这枕头是念诗从念歌处得来的,念诗很是爱惜这三年来每日都是用这枕头才能睡下。”说道此处念词再也安奈不住,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毫不掩盖她此刻心中的悲伤,到底是谁!到底是要有多恨念诗方能这般残忍,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伤害念诗。

主仆诀

元夏氏此刻眼泪早已决堤,念诗若早就被这虫子控制了心智,那么这些日子以来在她身边侍候的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想到此处,元夏氏只一个趔趄差点倒下,此刻的她满心都是愧疚,她冤枉了念诗,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她,从来没有。可是到底是谁?是谁会去一个丫头的枕头里下虫子!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看着念词,当初念歌死后,念词的确念诗恨之入骨,可念词与念诗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念词仁厚,虽恨之入骨却段不会想出这种方法折磨念诗,念赋从来老实,对念歌的死虽伤心,但也不会存了这种心思,那到底是谁这般狠毒。

就在此刻念词擦干了泪水,膝行到元夏氏脚下,重重的叩了两个响头,道:“夫人,念词无能没能发现念歌的异样,以至于害的她受了那么多苦不说,还冤枉于她,奴婢无颜见念诗更无颜见枉死的念歌,奴婢罔顾姐妹情谊设计念歌至此,自知万死也无法赎清罪孽,故,一心求去,从此浪迹天涯,再也不问红尘。”说道此处,念词眼泪再度下来,重重的扣下一头道:“此番求去,有愧夏侯夫人与小姐的栽培和厚爱,此生恩德奴婢无以为报,来生奴婢当做牛做马以报此恩。”

元夏氏双眼通红,双手颤抖,曾几何时元府竟然成了魔窟,就在她觉得暗地里的阴谋黑手让人心有余悸的同时,竟没想到这些会将她身边亲密的人逼到了这种地步,这一瞬间她竟然不敢伸手去扶起念词,这些事情多少有她的参与,如果婆婆苛待她时她愿意忍气吞声,如果她与宫中的杰妃不争锋相对甘意伏低做小,如果她当初生的是个儿子而非是女儿,那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同,怪只怪自己是她的没用才造就了今天这种局面,面对此时的念词元夏氏明明想要摇头,可是如今的元府让她感觉害怕,先是念歌,接着是念诗,那接下来会是谁?她不得而知,也害怕得知,杀害念诗的人手段残忍,这般手段绝不会出自她婆婆的手,如果元老夫人要动手早就动了,不必等到现在,如今这种局势早已不在控制之内了,恐怕如今连她婆婆都困在迷雾中不得方向吧。

念词跪在地上久久不抬起头,元夏氏缓缓道:“念词,你们与我从小一同长大,不是姐妹,可我却将你们几个当成好姐妹看,故,当我知道念诗背叛我的时候,我才那么想要报复,可如今得来的却是这般结果。”顿了顿她站起身冲着门口背对着念词道:“念词你走吧,带着念赋一起走,元府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下你们了,身在此局,我恐怕早已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怕。”说道此处元夏氏眼眶中的眼泪缓缓落下,努力隐忍下来,继续道:“我怕你们也会遭受不测,你们走,走的远远的,最好永远离开都城,然后找个简单的人嫁了,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要与任何阴谋牵连,此生,便也不算是我亏欠你们了。”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念词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此番并非她怕死,而是,她咬牙右手捂上左臂,起身离开了念诗的房间,只见她原先跪的那一处有几条黑色的占心虫从那四散游开。昨日她带念诗去暖慈阁的时候,只感觉有东西钻进了她脖子里,当时她并未在意,直到今天早上她在念诗的屋子里发现了占心虫,这才找到了那个虫枕,占心虫喜欢选择健康的人实用,她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占心从喜爱的,故而在她没死之前,这些占心虫不会选择其它食物,而且占心虫不能接触水,一旦接触水必死无疑,故而昨日念诗头上钝器所照成的伤害那只能让念诗这具行尸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并不能杀死她,而她之后出现在水里那才是真真的死亡,并非那些仵作说的先被钝器所伤,在投入湖中,其实念诗会出现在那条湖里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因为到昨晚为止,念诗已经没用了。天下那么多可以控制人心的虫那黑手不用,偏偏选择占心,便是算准了要毁尸灭迹,因为这占心不仅遇水死,而且会随着水分解,若是被虫咬的时间尚浅便可用水解虫,可此刻的她被虫咬的时间太长,想要解虫明显已经晚了,就在刚才与小姐说话那会,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占心在她的肺腑中游走,恐怕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占心便要到她的脑中,到时她便会变成一具行尸,说不定会伤害她在意的人。咬咬牙,念词回到房间迅速给念赋留了张字条,告诉她占心的解法,并让她趁夜务必放火烧掉念诗和她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