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筹谋(1)(2 / 2)

三世浮生 左丘子雅 3555 字 2个月前

袁孝仁见自己弟弟落了下风,上前一礼,道:“弟弟莽撞,还望老夫人恕罪,只是近日母亲时常与晚辈提起妹妹在家时的事情,昨日还因思念妹妹而病倒了,晚辈斗胆,向老夫人求个情准许晚辈带妹妹回去让母亲宽宽心。”

这回是直接要人了,元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眼袁孝仁,淡淡道:“听闻亲家母病了,老身着实担忧,只是婷儿如今感染风寒却是不该外出吹风,恕老身不能答应。”

袁孝仁道:“老夫人担心的甚是,只是母亲对妹妹甚为思念,故而始终不放心,临行前特意叫晚辈带来了大夫说务必让大夫给妹妹请个平安脉,这样她老人家才能安心。”意思也就是说既然元老夫人不让袁美婷的娘家人带走她,也不让娘家人见她一面,那退而求其次,让大夫问个脉总是好的,况且这也仅仅是袁夫人爱女心切,只要大夫说没事那什么都好说,且不说袁美婷现在病着需得大夫诊治,就算是平日里这种要求也不算过份。只是元老夫人毕竟不是好相与的,只见她怒道:“你们袁府好大的体面,竟然从外头找来了大夫,难道是觉得我们府里头没有大夫么?还是说婷儿得了风寒你们袁府以为老身会诓你们!如此不信我们,你们还是早些将婷儿接走,再也不要回来,这门亲戚老身可高攀不起。”

袁孝仁没料到元老夫人竟会倒打一耙,将他们推出去不说,还预备将婷儿就这么简单的打发了。这可怎么行,婷儿如今已不是黄花大闺女,一个女人名节被毁那只有死路一条,眼下婷儿回去虽不至死,但终究没了出头之日。

袁孝仁忙道:“晚辈也只是担心妹妹,此事考虑的多有不周,还望老夫人海涵。”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柬,道:“后天便是母亲生辰,晚辈此番过来也是特意给老夫人带请帖过来的,希望老夫人到时候还能如约参加。”

元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应嬷嬷接下,淡淡道:“亲家夫人有心了,后天老身定会带着婷儿一起去给亲家夫人祝寿,好了这会儿,老身乏了,如果两位舅老爷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那老身先下去休息了,端午你留下伺候两位舅老爷,若有需要去夫人院子里告诉夫人。”说完就由应嬷嬷带着下去休息了。

袁家兄弟俩没想到这元老夫人竟会这般不给面子,就这么生生把他们两个客人晾在了这里,明明是逐客,偏偏一副不留他们也不赶他们的样子,此刻端午见元老夫人离开了,笑着道:“舅老爷,我们老夫人已然上了年纪,每日都不宜操劳,今日已经算好的了,前些天冷,老夫人连见客都是免了的。”嘿,这小丫头一张嘴倒是巧,这话分明是在捧着他们,可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是说,老夫人今天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不要给脸不要脸。再说一个客字就立刻把亲疏远近给区分出来了,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个姨娘的娘家哥哥,照理来说老夫人是不需要见这些人的,可如今毕竟是见了而且老夫人还给了他们交代,已经算是极大的脸面了,若这时在争执那就是他们太过将自己当回事了,这事就算闹到御前,陛下也不会管的。

袁孝仁越想越脸红,自己的妹妹没见着,反倒给这么一个小丫头打发了,遂带着袁孝义道:“既然老夫人已去歇息,我们兄弟俩还有事也不便就留,这就回去了。”走之前袁孝义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递给端午,道:“端午妹妹,你既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那必是很得老夫人心的,我家妹子自小便是给宠坏的,如今入贵府做了姨娘有些规矩自是不懂的,我瞧着端午妹妹是个好的,以后还劳烦你能多多提点提点我们妹妹,也好让她长点眼色。”

袁孝仁虽不耐烦袁孝义的做法,但却也知袁孝义是关心袁美婷,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端午眼见有好处收,哪有不开心的,笑着接下那一包银子道:“姨娘自入府以来一直都是顶好的,奴婢素日见姨娘和气也愿意亲近,如今既是舅老爷吩咐,奴婢人微言轻虽不能有多大用处,但多少能为姨娘照应些,这舅老爷就放心吧。”袁孝义听了这话这才放心的上了马跟着袁孝仁回了袁府。

为母筹谋(4)

别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算完了,廷芳阁内,袁美婷一醒来,听春泥说自己娘家的哥哥来过,本是要带她回去,可却被老夫人生生拦住了,就连母亲给她请得大夫老夫人都没准让他给自己号一下脉。不仅如此两位哥哥还被老夫人带进了偏厅接待,这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或者根本就是再打她们袁家的脸,此刻袁美婷就算再天真,也醒了,自己从前所憧憬的那些美好日子都是假的,都是不现实的,经过这件事情她算是看清了,在这个家里自己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姨娘再也不是千娇万宠的袁府嫡女了,想要在这里活的滋润有尊严,除了有老爷的宠爱那是不够的,还要有权,她只有得到这元府中馈的权力这样才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这样她才可以给自己那个孩子报仇雪恨。想到这里袁美婷抹干自己的眼泪,如今哭是没用的,既然有人要作践她,她就要将这种作践百倍偿还。

此刻的娴雅阁,元夏氏正在为元浮生缝制小衣服,元浮生则坐在一边的摇篮里手里拿着拨浪鼓欢快的摇着,不时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惹得众人也都被她带动着跟着笑起来,在这里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可是事情毕竟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晌午,元冬阳垂头丧气的走进来,元夏氏正在帮元浮生更衣,见元冬阳来了便将元浮生交到邓奶娘手中,自己则上前去给元冬阳褪去穿在身上的长斗篷,道:“夫君何故这般没精打采,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妾休书一封让父亲帮衬帮衬?”

元冬阳看着一脸焦急的妻子,伸手紧握妻子的手,道:“夫人,谢谢你。”

元夏氏一惊,她从未见过元冬阳像现在这般憔悴,她淡淡一笑道:“你我是夫妻,何谈谢字。”

元冬阳望着元夏氏,随后屏退了众人道:“你可知为夫命仵作查验了念诗的尸体,发现了什么?”

元夏氏摇了摇头,心下有些忧心,莫不是那应计桦在念诗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准备栽赃陷害!元冬阳见元夏氏不说话,叹了口气缓缓道:“此事不要说与谁听,你知晓便好。”

这话一听元夏氏真的是越来越糊涂,看样子不像是冲着她来的,那又是冲着谁?这般想着元夏氏点了点头,只听元冬阳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道:“此玉佩你可还记得?”

元夏氏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老夫人赏给应嬷嬷的,应嬷嬷很爱惜都是随身携带的,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在念诗那里?见元夏氏似乎认出来了,元冬阳叹了口气道:“此玉佩是在念诗的手里发现的,当时可是花了两个人的力气才将念诗的手掰开取出了此玉佩,可想而知当时念诗是将这玉佩攥的有多紧。”

元夏氏一听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应嬷嬷在杀害念诗时一不小心让念诗将玉佩扯了去,遂立刻眼眶红红的看着元冬阳,道:“念诗真真是可怜,妾记得当年她被母亲带回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母亲说当时她已经饿晕在了地上旁边还躺着三四个小孩,一个孩子刚刚断气,另一个孩子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想来那些当是她的同胞手足了,哎,真是可怜手足都没了,唯独只留下她一人,本想着她跟着妾至少能为她们家留下一个根,可如今终究还是没了。”说着元夏氏抹了抹眼下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元冬阳惊讶道:“你是说,念诗根本就没有同胞手足了?”

元夏氏点了点头道:“是啊,念诗当年来我们夏侯府的时候就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那昨晚那个小丫鬟说,念诗是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元夏氏蹙眉,道:“妾也很是奇怪,明明当年念诗说过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突然间冒出个妹妹,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元冬阳似乎豁然开朗,他以为自己冤枉了那个小丫头,天一亮就叫丁鹏派人去查了,发现她有一个弟弟还有几个妹妹,甚至还有一个瘫痪在家的母亲,由于穷,他们家将大女儿卖去大户人家做了丫鬟,可能是听到了什么以至于那个小丫头认定念诗就是她当年被卖掉的姐姐,这么一说就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小丫头一心一意要护念诗周全了。

想通了这些元冬阳握着元夏氏的手又紧了些,昨晚他竟然怀疑了自己的妻子,虽说自己对这位发妻不是十分喜爱,但是她为他们元府付出诸多,自己这般对她不信任岂非让她寒心。再想想自己那位母亲真真是心思可怖,竟然将人心算计到如此地步,不仅如此如今的母亲更是为了一点点权力竟然将自己的亲儿子都搭了进去,这终究都怪他,若他肯站对立场,母亲也不至于一次次陷害自己的结发妻子,想起昨晚那一幕,要是他相信了母亲或者是那些所谓的证人的话自己岂不是要亲手了结这段缘分,那浮儿将会如何?这后果简直不容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