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他决绝,而是他自知自己不配,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他的爱女提名,经过怡养阁他放慢脚步,本想推门进去再看一眼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可是终究还是将手缩了回去,他为了保住家族在朝中的地位将自己如此幼小的女儿推上了权力争夺的漩涡,他到底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那双毫无杂质的眼睛,想到此处元冬阳加快脚步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元夏氏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皇宫她从小就接触的地方,也是她从小就了解的地方,那里看似富丽堂皇,可是那里的人却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若是毫无心机十有八九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她的女儿如此年幼怎可进入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可是,正如夫君所言,皇命不敢维。夫君尚且如此,自己只是个小小的深闺妇人如何有那个力量去对抗呢?想到此处她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孩子,她苦命的孩子。
刚哄着自家小主子睡着的奶娘才松了口气,就听怡养阁的门碰的一声被人撞开,只见自家夫人跌跌撞撞的走进来,满脸的伤心,满脸的泪痕,她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骄傲的夫人会如此失态,吓得都动都不敢动,夫人进来后念词念诗这才从后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只听念词道:“夫人,您这样会吓着小姐的。”
可元夏氏哪会听她们的,抱起孩子搂在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念诗一看不对劲立刻遣散了屋里其余侍奉的丫鬟奶娘,道:“你们先出去,这里有夫人和我们照顾。”
只听元夏氏搂着怀里的孩子,哭道:“女儿,是娘害了你,娘没用,娘对不起你啊。”
那孩子似乎是听懂了,不哭也不闹,只是小手胡乱的在母亲脸上抹着,可能是想要为母亲拭去泪水。
念词看不下去了,道:”夫人,您这样哭也不是办法,仔细再把小姐给闷坏了。”
元夏氏这才松开了自己的女儿,只见那孩子伸着手嘴巴张了张,似乎像是要说话的样子,但后来只是哼哼了两声。念诗道:“夫人,刚才老爷在屋里跟夫人说的话,奴婢和念词在屋外多少听到了些。”
念词走上前,道:“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见元夏氏没有阻止,念词继续道:“夫人先莫要伤心,对于小姐此次被陛下点名赐婚一事奴婢虽无半点办法,但是奴婢知道这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们的小姐想要在皇宫里活下去除了宠爱,更重要的就是有个强大的娘家,当初在夏侯府的时候奴婢常与夫人进宫,虽然没有深入宫闱,但是当时的宫中却是魏贵妃的天下,贵妃虽丑陋不得宠但是却可以替故皇后处理后宫事物,这份殊荣便是由于魏贵妃有强大的娘家势力所倚仗,就算宫中的贵人们不服,可是他们依旧拿她没办法。”
元夏氏听到此处微微震惊,念词说的没错,当年她与宫中的韶华公主很是要好,故而经常出入宫廷,对于宫廷的各种势力也是有所知晓,最为记忆深刻的就是当年那个相貌丑陋但却深的帝心的魏贵妃,不过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如今想来魏贵妃之所以掌管后宫有恃无恐,多半是由于她有一个可以让她有恃无恐的家族,还有她那个用兵如神却不居功自傲的弟弟。想到此处,元夏氏一下子就想通了,对于陛下赐婚的这件事,左右都是逃不开的,与其在这里哀愁痛苦,不如趁早开始为女儿的将来坐起准备,虽然女儿嫁入皇家未必能幸福,但至少她也要让她的女儿一辈子都可以在阳光灿烂的地方无忧无虑的生存下去。
已经想好的元夏氏这才发现自己头发凌乱,慌忙整理好自己凌乱的头发道:“念诗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回到住所,元夏氏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守在卧榻边的念词微微叹了口气,这母女两人终究与皇宫脱不了干系了,但愿小姐将来能有能力成为皇室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