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的百姓虽然不认字，也知道自己就算去了，恐怕也没什么好差事安排给自己。

但众人却依然议论不停，这却是因为张云敏自己开设的书院。

张家的学校，一开始就是教人认字而已。别小看了认字这个东西，要是认得字，百姓做买卖就不会轻易被哄骗。

大家也知道，口说无凭，只有立下契书才能得到衙门的庇护。

因为张云敏推行的书院前一年免费，很多年轻人和小孩都学会了基础的常用字。

光是这一点，百姓们的日子就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

但要是想继续读下去，就要和书院签订契约了。

穷苦百姓可以不缴学费，但是签下契约之后，日后找到了活干，便要从工钱里慢慢抵扣。

一般人并没有这样的魄力，也并不想轻易改变自己的人生。他们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能够认得几个字就已经很好了。

接着去读书，也考不上秀才，那何苦浪费这个时间和功夫。

“考不上秀才？”因为北境渐趋稳定，偶尔也有南边的商人前来，这会儿站在城门下，和众人一块看着告示，听见了身边人的议论，顿时有了兴趣。

“怎么会呢？这天下的书院，说白了，不就是叫人去考科举的么。”商人摸着胡子说道，一脸的不理解。

“张家开的书院，可不是让人去考科举的。”旁边的人见他不懂，顿时也来了兴致，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他们就没有学四书五经的，什么大夫啊，大铁啊，甚至种田，养鸡都有学院。”

“这不是开玩笑么，别的不说，这种田，养鸡养鸭什么的……还需要特意去学校学么？自己在家难道弄不明白。”对方说起来横眉冷对的。

商人有些错愕，忍不住追问道，“这……学的是什么啊。难不成，还有教人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也有吧。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没去问过，那位大小姐说过，第一年读书，认了字，明白了道理之后，自己可以选择去学什么。”

“要是想不明白，退学了，几年后再来学也行。”对方继续解释道。

“但做的都是些苦力活，不知道还要学这个干嘛。”对方撇了撇嘴，不太高兴的说道。

读书认字，且不说笔墨纸砚和学费，要是对方去读书了，那些贫穷人家，家里又少了一个劳动力。

要是去考秀才，当官去的，家里好歹有个指望。可要是去做苦力的，还要花学费，这是什么道理！

百姓们说的沸反盈天，来自江南的商人却听的双眼发亮。

谢淮鸣是从江南来的，年轻时也读书念字。江南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大富之家，但比起北境又要好上不少。

但这好也极有限，不过是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字罢了。后来谢淮鸣自己咬咬牙，离开了江南，到处走南闯北的做生意。

“什么都能学，那我要是想学算账也行么？”谢淮鸣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