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把手里的碗放在了桌上。
又搓着手,快走到了院子里,说道:“行是行,不过什么时候交货呢?”
他先前加班加点的,一个人一天也不过能编三个竹篮子。
还是把他大儿子、小儿子拉回家,跟他一块做,才勉强在工期内交了货。
就这,还惹得他大儿媳妇好一阵不快。
因为大儿子娶妻之后,大儿媳就一直嫌弃做篾匠挣不了几个钱。
连孩子都养活不了,只能勉强糊个口罢了。
福禄大爷之所以能把两个儿子养大娶妻,也是因为福禄大爷手艺特别好啊。
除了普通人家用的竹篮子、竹椅之类的竹器,偶尔也有附近的富贵人家,请福禄大爷上门定制一些特殊的座椅、摆件、席子之类的物件。
所以他这大儿子成亲过后,除了侍弄好家里的几块地,农闲时候就去镇上找点零工做了。
一日忙下来,少说也能有个八九十文钱。
比起苦哈哈地整日在家,躬着身子、埋着头编竹篮,要好上太多了。
“从后天开始,每日交付三十个,送去镇上福源斋就行了。”
听到这话,福禄大爷不由面露难色,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把话给纪婉清说明白了:
“大姐儿,说实话,慢工出细活,做竹器更是急不得。老头子我就是没日没夜地忙上一整天,一个人最多也只能编出三只竹篮。”
“所以这活嘛,不是我不想接,是拉上我的两个儿子也干不下来啊。”
也是啊。
上辈子纪婉清跟外婆一起住在乡下的时候,见过上门给人家缝补竹席的篾匠师傅。
他们身后通常背着一大捆竹蔑,还有一堆工具,走村串户地给人家修补蔑具。
那活儿可一点都不轻松。
得把竹子劈成竹条,再把竹条细细地剖成篾丝或者篾片。
还得粗细均匀,清白分明,中间还不能断。
光是练这手上功夫,可能就得好些年了,更别提,编织出一个完整的器具该多难了……
可是自己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呀,现在就是每日得消耗三十个竹篮子,如今只能退而求次,特殊情况,质量稍微次些也没关系。
纪婉清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大爷,不如这样吧,我把这三百只竹篮的价格提到七十文一只,不管您是自个儿做,还是请了别的篾匠师傅一起做,总之,每天给福源斋送三十只竹篮就行了,您看这样行吗?”
七十文一只?
福禄大爷惊得瞪大了眼睛。
哟,这可算是高价了。
毕竟,他们做这竹篮子也无需什么成本,后山就有一大片没人管的毛竹。
村里正还说了呢,每年都要多砍些毛竹,不能叫这些玩意儿把进山的路都给封死了。
所以,平日里他们经常砍毛竹,压根就没有人管,见了面还得乐呵呵地跟他们打声招呼。
无非就是多费一些功夫了,这挣的可都是纯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