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背后的杀人凶手,不是这妇人?
可这妇人的几番作为,很显然就是为了掩饰罪行啊!
知县大人依旧淡定,审案是审案,犯罪就是犯罪,跟发不发毒誓没什么干系,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天打雷劈、苍天报应的。
他冷冷地扫了眼这个美艳的妇人,冷声道:
“犯妇余翠兰,如若你再不配合,那本官只好对你用刑了。那用刑的滋味,昨夜你已经感受过了,不甚好受吧?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余翠兰仍是静静地跪在堂中不说话,面上笑盈盈的。
似乎在等些什么。
没错,纪婉清就是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犯妇余翠兰,事情背后可有隐情,可是你丈夫逼迫你做什么了?还是你夫家伤了你,逼得你不得不动手?咱们知县大人仁慈心善,只要你主动交代了,定不会让你蒙冤而亡。”
“你,就招了吧……”
主簿突然开口了。
表面上是在劝余翠兰早点招供,从宽处理,可纪婉清却听出了另一番含义。
主簿这是近似哀求般地,求着余翠兰承认杀害了丈夫和小叔子啊。
果然,听了这话,余翠然身子一震,眼底那抹悲凉不经意地浮漫了出来。
她点了点头,一面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是,那日我在后院洗衣裳,贺大虎因为一点小事就对我大打出手,我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过,结果就在这推搡之间,他脚下一滑、滚下了坡,一头撞在坡下的一块石头上,就这么没了。”
“我抱着他的身子,两手都沾满了血,正不知所措,没想到这一幕恰巧被从山里回来的小叔子瞧见了。”
“我原以为这事儿被他瞧见,我就要被送去见官了,可谁知道小叔子却以此逼迫我,跟他做夫妻之事,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把贺二虎也推下了坡子,叫他一头撞死,偷偷掩埋在了院子后头。”
“随意扯了个谎,说贺大虎和贺二虎进了山就再没回来过,是被山神爷收走了。再后来,公婆因为两个儿子就这么意外失踪,没过多久便相继郁郁而终了……”
公堂内外,一片死寂。
贺大虎和贺二虎确实是因余翠兰而死,可是,听到余翠兰说出这背后的隐情之后,他们怎么就突然觉着……这妇人有些可怜呢?
“贺大虎的死,怪不得余翠兰吧?一个大男人青天白日地打自家婆娘,结果自己不小心脚滑滚到坡下,撞到石头上没了,这难道不是报应?”
“要我说这贺家两个儿子都不是东西!你们听听,那贺二虎做的还叫人事儿吗?瞧见自家哥哥没了,不问原因,却先想着要逼迫嫂嫂做夫妻之事?我看他死得不冤枉!”
“这余翠兰命苦啊!我是她娘家村子里,她自小父母早逝,虽说养在二伯家,可整日挨饿受冻,干活多不说,还要遭她二伯娘的打骂,后来据说是嫁到南桥村贺家去了,可她二伯娘足足收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
“二十两银子?哟,这不成了卖闺女?”
“又不是自家闺女,人家二伯可不管她嫁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
一时之间,大家伙儿看余翠兰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怜悯。
可纪婉清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主簿身上。
主簿在听到余翠兰说完这番话过后,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堂中的余翠兰,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人,这就是您想听到的实话吗?”